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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21章 行刑場上（第1頁）

第821章

行刑場上

段曉棠語畢，臉色一沉，坐下不再言語。

尹金明則站在臺前，開始宣讀俘虜們的罪狀。他沒有提及他們的軍職隸屬，姓名前標注的是籍貫，及所犯罪行。

“正平人周行，建業(yè)九年六月于曲沃，殺害鄭姓人家五口，七月于稷山又殺三人，劫走一女，罪大惡極，當誅?！?/p>

“聞喜人李二虎，建業(yè)九年十月于翼城殺害夫妻二人，劫其女，罪行累累，當誅。”

“吉昌人王小六，建業(yè)十年正月，于文城縣西街殺害兩人，勒索商戶，當誅?！?/p>

……

一樁樁一件件，與他們在戰(zhàn)場上表現(xiàn)無關(guān)，全是他們虐待百姓、殘害無辜的惡行。

被提到姓名的人，被押送到場地中，排成兩排。負責行刑的軍士們飲下一碗壯膽酒，然后將剩余的酒倒在刀上，準備行刑。

這不是一場正式的官府處刑，不需要砍頭，只要朝著要害部位捅一刀或者劃一刀就足夠了。負責行刑的軍士們都是老兵，經(jīng)驗豐富，不會出現(xiàn)幾刀都殺不死人的尷尬情況。

文城的百姓們原以為這場殺俘大戲，只是朝廷軍隊為耀武揚威所作，沒想到竟是替天行道，難怪先通知他們出來指認。

一些之前因為害怕而不敢出頭的人，不禁感到后悔，錯過了一個報仇的機會。

那位曾在道旁指認孫女兇手的老婦人，此刻仰天痛哭，“妮兒，奶奶給你報仇了！”

終于明白讓她來看什么了！

那位老翁也觀看了幾場處刑，但并沒有看到他想看的人。

他不知道薛留的品級，只要不是穿官服朝服，以右武衛(wèi)慣來“猥瑣”，不，悶聲發(fā)大財?shù)膫鹘y(tǒng)，外人很難分得清將官的官階高低。

然而，老翁記得薛留在道旁負責分派犯人，看起來冷酷，但脾氣并不壞。于是鼓起勇氣上前問道：“小將軍，被砍殺的犯人里，怎么不見偷我家羊的賊子？”

薛留記人臉的本事一般，但對“偷羊”一案記憶猶新。婉轉(zhuǎn)地解釋道：“老翁，偷羊犯不著償命！”偷牛也只是參與者之一，罪行并不重。

老翁倔強，“羊金貴啊，以前若遇上賊子，都是直接打死的?！?/p>

世道變了，亂兵四起，百姓的生活變得朝不保夕。牲畜資財被搶走，能留下性命已是萬幸。

薛留深知鄉(xiāng)野之間“粗暴”的規(guī)矩，但小懲大誡以儆效尤，更符合期待。

段曉棠獨自坐在高臺上，雙手垂放在膝上，緊握的拳頭掩藏在衣袖之下。眼神冰冷，望著一條條因她而勾絕的性命。

周圍的百姓看客，有的扭頭，有的遮眼，有的踮腳伸脖子往前看，恐懼、喜悅、興奮……各種情緒，不一而足。

她今日坐在這里，既是承擔責任，亦是在一遍遍錘問己身，你到底想要什么，你到底想做什么……

我想——無愧于心。

一頭豬的血多久放干，一個人的血多久放干……文城市場上殺人如麻，總不能任由尸山堆疊。

被殺之人的尸體被抬到平板車上，運到城外剛挖出的土坑中埋葬，單門獨戶不用想，全是集體宿舍。

段曉棠沒有虐殺，也沒有堆京觀的愛好。能給他們保留全尸，入土為安已經(jīng)是最大的善意。

整個流程，右武衛(wèi)的軍士只負責看守，其他環(huán)節(jié)全部由俘虜，尤其是勞改俘虜參與，殺雞儆猴。

逃過一劫的俘虜們才明白糊里糊涂的一天，到底是在做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