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堂之內(nèi),該到的人都已經(jīng)陸續(xù)到齊。
郭承澤面向眾人說道:“據(jù)草原探子傳來的消息,呼圖此次將集結(jié)大軍,一路南下?!敝匾粼凇耙宦贰鄙?。
這時候沒人在乎郭承澤口中的探子,是大營派出去的斥候,還是太原郭氏在草原上發(fā)展的“客戶”。
洪明知脫口而出,“他瘋了?”
千軍萬馬,甚至十萬兵馬,聽起來威風凜凜,但其中風險重重。
十萬人,比十萬只羊可難管多了。
南衙和大營為何分兵再分兵,除了缺少帥才和門戶之見外,更重要的原因是,大吳沒有一口氣滅亡突厥的心氣。
四路大軍,最重要的任務是將突厥的囂張氣焰打壓下去,暗地里打的是摟草打兔子的主意。
突厥這一路少說十萬兵馬,洪明知敢打賭,他們大小貴族內(nèi)部的矛盾,絕對比大吳更加嚴重。
呼圖也不怕半途鬧內(nèi)訌散伙。
郭承澤默嘆一口氣,“你們在草原上埋的探子若是夠機敏,這幾日也該收到消息了。”無非先后的事。
這種事南衙諸將只有聽的份,并州大營有歷史優(yōu)勢。
吳越輕輕彎曲兩指,敲擊著身側(cè)的桌案,發(fā)出“扣扣”的聲響。
室內(nèi)頓時變得安靜下來,吳越緩緩說道:“如今我們該好好想一想,如何應對呼圖集兵一路南下之事?!?/p>
人人都看得出其中的瘋狂,對大吳軍隊而言最大的危險則是,任何一路大軍單獨遇上,兵力處于絕對劣勢,有全軍覆沒之虞。
眾人最熟悉作戰(zhàn)方式,都是多路出擊,無論中原北伐還是草原南下,皆是如此。
敵方的領土又不是自家后花園,當然是靈活機動,隨時能脫身為上。
至于大吳軍隊學呼圖的做法,集合一路北上硬碰硬?
別想了,走不出大吳的國境線,他們就得散架。
一屋子人鬧哄哄地討論,你方說罷我登場。
最終的結(jié)論依舊是保持原狀,只是微調(diào)一部分路線,將相鄰兩路大軍的距離保持在兩日路程內(nèi),以便隨時呼應,并且向外廣灑斥候以獲取更多情報。
至于如何向地方和遠在長安的吳杲通報,還得看更多的情報傳回,確認真實性后再做決定。
諸將回營各自做準備,白雋微微靠在椅背上,感慨道:“呼圖此舉,看來王庭內(nèi)部不太平??!”
吳越亦有同感,“可惜我與國公,不曾深耕草原?!眱扇硕际桥R時被趕鴨子上架。
將領只要知曉如何打仗即可,但對吳越、白雋這種偶爾要在朝堂上玩心眼的人而言,看到的卻是呼圖這個大可汗位置坐得不大穩(wěn)當。
可惜兩人初來乍到,沒有可靠的人手。若是能有兩三年時間徐徐圖之,說不定真能在背后給呼圖捅上一刀。
右武衛(wèi)將官回營,范成明癱在椅子上喋喋不休,“他們就這么擠擠擠在一起,老子準備那么多‘好餅’,誰來吃呀?”話語中充滿了無奈和怨念。
呂元正顯得淡定許多,“外頭總有散兵游勇?!彼幌郁~小。
不吝于開出豐厚的賞格,“釣魚隊若是能把加了料的豆渣餅送進可汗的王帳,我給他們記首功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