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始至終,李君璞就沒指望過能靠一群散兵游勇演練出九軍陣的精髓,除非給他數(shù)月的時間去磨合與精進。
他最想探底的是,自己練兵的本事,以及九軍陣在實際演練中是否與他心中所觀想的陣圖有所出入。
馮睿達一聽這說法,立即止住了口,桑承志的代州軍實力上稍顯遜色,但好歹算自己人,肉爛在鍋里沒什么好說了。
馮睿達轉(zhuǎn)移“炮火”,說道:“段二,你前幾日是不是在并州城外幫忙抬了一輛陷在泥坑里的馬車?”
段曉棠實事求是道:“不是我,是學(xué)海他們們做的?!?/p>
段曉棠哪怕只是輕飄飄地吩咐了一句,但人家領(lǐng)情也是對她這個發(fā)出命令的主人家。
馮睿達輕笑一聲,“你幫的是王家的小娘子,今兒王三十五還來找我打聽呢!”
當(dāng)時,那行人只留意到了馬匹身上的印記,一眼便能看出那是軍馬。
如今并州城內(nèi)大軍云集,光是并州大營內(nèi)部便有多支部隊駐扎,更有從長安遠道而來的南衙諸衛(wèi)。
好在段曉棠這一行人無論口音還是衣著,都和并州本地人略有差異,這才使得王元亮前來向馮睿達打聽消息。
馮睿達一聽就知道誰了,穿白衣拿折扇,一副士子的模樣,卻是段曉棠夏日里慣常的裝扮。
雖然南衙一些年輕將官偶爾會模仿她的衣著。這時候的人哪有“撞衫”的概念,甚至?xí)X得這是一種親近的表現(xiàn)。
不過會在事后“爛好心”地把路填平的人,只有段曉棠。
段曉棠不以為意道:“這又不是什么大事?!?/p>
馮睿達玩笑道:“人家小娘子還夸你心地良善,施恩不圖報呢!”
杜喬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,連夾牛肉的動作都停頓了下來,全神貫注地等待著馮睿達的下文。
段曉棠半點沒有察覺到出乎尋常,舉手之勞而已。
她真的只是舉了一個手,活都是親兵干的。
馮睿達故意逗她道:“可王小娘子對你頗為欣賞,要不怎么會專程打聽呢!”
段曉棠原本放松的神色陡然僵硬起來,太原王氏有多“難纏”,她可是知道的。
嘴唇囁喏幾下,掙扎道:“小娘子涉世未深,看人恐怕還是不大準?!?/p>
隨即目光堅定地看向馮睿達,“馮四哥,我們什么關(guān)系,相交莫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