吳簡確定吳越是和自己說話,聲音里有些雀躍,“我真的長高了嗎?”
無論走到哪里,他都是隊伍里最矮的那個。
吳越發(fā)揮一個刻板長輩的本能,問道:“魯王進學了嗎?功課、武藝如何?”
吳簡剛剛揚起來的嘴角和眉眼緩緩落了下來,扭頭看向隔了一個身位的大哥吳瓘,質(zhì)疑的小眼神嗖嗖地傳遞過去,不是說不會問功課的嗎?
吳瓘不動如山,毫無回應(yīng)。他對吳越了解全部來自于母妃和王府屬官的解說,哪知道他是如此“流俗”之人。
吳簡低垂著腦袋,說出標準答案,“王傅說尚可?!?/p>
吳越也是讀過書的人,雖然算不得勤奮認真的好學生,但學習的潛規(guī)則他還是知道的。
但凡有一點出眾的,那一定是事無巨細的羅列出來,而不是用“尚可”兩字,輕輕巧巧地打發(fā)。
到底不是自家的不成器孩子,吳越?jīng)]必要苛求責備,擺出一副慈祥長輩的架勢,“魯王比恒山大不了多少,還能松快幾年?!?/p>
實際上,在其他人眼中,寶檀奴剛脫離奶娃娃的范疇,和她已經(jīng)步入兒童階段的遠房侄子,哪能相提并論。
不過既然吳越說吳簡年歲小,旁人也不會多事去反駁。
吳越一想到自己待會兒要做的事情,臉上的笑容愈發(fā)慈和??聪蚰且槐娀首踊蕦O,“這年紀正是該好好玩耍的時候,我從草原上帶回來一些小玩意,到時派人給你們送去?!?/p>
吳融身負臨時家長之責,不待吳簡開口,立刻說道:“多謝王叔……”
吳越打斷道:“沒你的份!”
饒是吳融修煉多年,也不免在這一刻破了功,“額!”吳越竟然當眾不給他面子。
吳越有充足的正當理由,“蜀王是大人了,正是該擔當大事的時候,怎么能和孩子搶玩具呢!”
吳越雖然年歲比吳融小,卻是實打?qū)嵉拈L輩,“教訓”的理由也是合情合理。
吳融如今最大的優(yōu)勢便是,在吳愔“病退”之后,他是唯一成年的皇嗣。
哪知道吳越偏偏不走尋常路,用玩具將他和其他皇子皇孫區(qū)別開。
獨獨不送給他!
吳漳低頭壓下嘴角的弧度,以前怎么沒發(fā)現(xiàn)吳越是這般“妙人”呢!
總有人將真話當玩笑說出口,怎么說他都有理!
既可以是提醒吳融莫要玩物喪志,鼓勵他多將心思用在國家大事上;也可以是明目張膽的“排擠”……總之,吳越對吳融的態(tài)度“不一般”。
尋常的孩子收到新玩具只有高興的份,但生長在復(fù)雜環(huán)境下的孩子,天生就比旁人多一份察言觀色的本事。
吳簡雖然不明白吳越、吳融打得何種機鋒,但從諸人凝重的神色來看,此事恐怕不簡單。再沒有方才的喜悅,只得跟著眾人干巴巴地回了一句,“多謝七叔七叔祖慈愛。”
吳巡連忙站出來打圓場,“七郎,蜀王年長,合該為君父分憂,可蜀王府的皇孫還小呀!”
吳越面帶微笑地回了一句,“是??!”
轉(zhuǎn)頭望向吳融,“這么算來,還是有你一份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