孫無咎帶著林婉婉在燕春樓門前下馬,一手拎著藥箱一手抓著林婉婉胳膊,面對門口差役的盤查,大聲喊道:“是梁國公府白二公子請來的大夫?!?/p>
差役遲疑片刻,眼前的男女年紀都太過年輕,但短短一段時間,里頭進去好一撥大夫,只是不知道里頭的人能不能救回來。側(cè)身讓開,揮揮手讓兩人進去。
孫無咎一路帶著人飛奔到臨時治療的屋舍,林婉婉不住喘著氣,“慢點,我跑不動!”
到了屋子前面見到守在門口的還有白旻,急忙剎住車。林婉婉猛地撞到孫無咎身上,退后半步叉著腰喘氣,隱約聞見一股血腥味,斷斷續(xù)續(xù)開口,“藥箱給我。”
大口吸氣穩(wěn)定下來,微微頷首向白氏兄弟致意,然后頭也不回地跨過門檻。
看著林婉婉地背影,白旻隱約生出一種希望,“林娘子能行么?”
孫無咎雖與白家親近,卻與袁家毫無干系,無論親疏遠近都不該開口,當個車馬夫已是極限。
白湛:“林娘子曾言,人若受外傷將傷口縫合,救回來的幾率更高。我曽見她縫過肉皮和雞蛋內(nèi)膜?!比馄たp合無礙,但林婉婉縫合雞蛋內(nèi)膜時是失敗的,當天桌上多了一盤炒雞蛋。
如今死馬當活馬醫(yī),只希望袁昊嘉的臟器和肚皮比雞蛋膜厚實些。
林婉婉撥開屋里前面的人才看到躺在榻上的袁昊嘉,渾身是血,腸子從腹部流出,手腳不自然地擺放在榻上。
圍著他大夫們此時都無心處理這些無關(guān)緊要的事情,而是想盡辦法給他止血、按壓、針灸、上藥。雖然減緩了出血速度,但還是在流血。
林婉婉甚至看到一個熟人,回春堂的朱大夫,手伸在袁昊嘉肚子里按住出血點,“快找找,還有沒有其他出血點?!?/p>
周邊其他幾個大夫滿頭大汗,能找的地方都找過了,剛清空的腹腔很快又被血填滿。繼續(xù)下去神仙難救。
朱大夫針灸術(shù)更厲害,但此時按著出血點根本脫不開手。
林婉婉知道一些底細,小聲道:“朱大夫,我可以將病人的傷口縫合起來,然后你來給他施針止血?!?/p>
鄉(xiāng)間畜醫(yī)手段粗暴倒是有這么干的,在人身上卻是聞所未聞。以林婉婉的謹慎小心,若是沒有把握,絕對不會開口。
朱大夫:“你來?!北M人事聽天命。
林婉婉取出封存的針線,沖著門口道:“來個人幫忙。”
白湛急忙進來,林婉婉下巴指著藥箱,半點不客氣,“箱子里的酒拿出來,倒在我手上。”
林婉婉站在花盆前,白湛拔開酒塞,濃烈的酒味撲鼻而來,是春風得意樓開業(yè)時喝過的酒,酒液傾泄而下打濕雙手。
林婉婉舉著雙手問清情況,“現(xiàn)在有幾處出血點?”
朱大夫:“三處,最嚴重的在肝下?!本褪亲约含F(xiàn)在摸著的這塊地方。
林婉婉走過去,“讓個位置出來?!?/p>
袁昊嘉身邊圍著四五個大夫,有手伸到他身體里的,有手在身上的。雖然不知其秉性如何,但估計一輩子沒被這么多人上下其手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