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德生猛地挺直身體撐起來,又因牽扯傷處疼痛落回榻上。眼前少言的將官,除了最開始的一句問候,再開口就是晴天霹靂。
女子閨名不顯露于外,商隊里的人頂多知道自己有兩個女兒,不可能知道她們的名字。
高德生喏喏道:“是鳳金繡的,將軍如何知道她們的名字?”
段曉棠將自己的荷包放到高德生眼前,“認識嗎?”
高德生眨眨眼,“是我娘子的手藝?!?/p>
照理說荷包是私密物,但以何春梅的職業(yè)來說,繡荷包只是為了養(yǎng)家糊口,全無私情。
高德生除了認出何春梅的針腳,全因那客人訂制的圖案奇怪,女兒仿照繡出來的四不像,方才留了心。
莊旭轉而唱起紅臉,“你也是運氣好,女兒繡的荷包被段司戈認出來,看在有兩分香火情的份上,讓人給你好醫(yī)好藥救回來。否則不明不白倒在軍營附近,當做刺探軍情的奸細,得大刑伺候?!?/p>
高德生哪里不明白,段曉棠就是何春梅曾經訂制奇怪繡活的客人。正是看在這一重關系,才拉了一把。別的不敢說,至少能擔保身家清白。
唯一奇怪的是,她為何知道自家兩個女兒的名字。
高德生重重道:“多謝兩位將軍救護之恩。”
莊旭:“虛話不必多說,你們遇襲到底怎么回事,隊伍里有內奸?”
高德生手捂著傷處,“應該不是,都是長安立足的商行,彼此不說知根知底,但多少知道些底細?!?/p>
余下的話不知道該不該說,“那條舊道不是憑空冒出來的,隊里有些老人早年走過。不過更便捷的新道開辟后,大家多走新道?!?/p>
這回幾個東家一合計,不想交一成過路費,又狠不下心去拼命,方才走了繞路的舊道。
高德生掙扎道:“兩位將軍,不瞞你們。我覺得這回遇上的不是簡單的匪盜?!?/p>
跟著跑商多年,匪盜的路數不說清楚十成十,至少知道六七分,但這次和以往的經歷全然不同。
莊旭擰著眉,想起高德生剛醒來,看見帳篷盔甲后的防備。待知道他們來自長安南衙右武衛(wèi),隱隱松口氣后開始試探。
眾所周知,河間王統(tǒng)領南衙。南衙軍對外再是虎狼之師,也不會做殺良冒功劫財之事。
莊旭:“你懷疑是軍隊所為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