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后恒榮祥重心調(diào)整,從針織房抽了不少人去后頭幫忙紡線。
正月十五一過,程珍玉還沒有從熱鬧的上元夜中醒過來。
何春梅找到她,說祝明月在城外新開一個田莊,要在莊子上研制水力紡線機和羊毛紡布機。恒榮祥其他管事抽不身來,問她想不想去莊子上干活,去就是紡織這一塊的管事。
前提是織機紡機能順利研發(fā)出來,若不成,往后也能回恒榮祥。
大吳城鄉(xiāng)差異不大,倒不會生出在鄉(xiāng)下干活低人一等的想法。
或者還對外部環(huán)境有疑慮,作坊也擔(dān)心她們在外頭出事,平時全擠在作坊里干活,一個月也就一兩日假能出去透透氣。
安定是安定,到底行動受限,不似鄉(xiāng)下天地寬廣。
陳娘子來過田莊,祝三清楚情況,也來當(dāng)說客,簡單將四野莊的情況道出。
“工坊劃分到一處,水岸有限,恒榮祥和五谷豆坊的器械全在一起?!?/p>
祝三和何春梅的想法很簡單,如果是恒榮祥的人把河邊工坊管事的位置拿下來,能安排更多的紡線機,放開一點產(chǎn)能限制。
曾秋娘也可以去,但她識字不多,天生一重劣勢。只能和周木匠齊力開發(fā)新式水力紡線機,但管理一個龐大的工坊,力有不逮。
于何春梅而言,程珍玉在恒榮祥只能當(dāng)個小頭目,但去四野莊,說不定能做大管事。再不濟也能回來,是一條退路。
等程珍玉和幾個同伴收拾好行李包袱,坐著牛車到四野莊報到后,聽完祝明月的安排后,恍然發(fā)覺一件事。
從跨進(jìn)四野莊的大門后,她的工作關(guān)系發(fā)生變更。
不再是恒榮祥的毛衣工,而是四野莊的工人。兩家的關(guān)系是平等的,加工也涉及到錢帛往來。
就像祝三住在五谷豆坊,但在恒榮祥干活,從始至終考慮的是恒榮祥的利益。
劉梅花見著眼前的山水天地,倒是興奮,“我們可以種地,也能去恒榮祥接兼職毛衣工的活計。”
可惜納鞋底縫襪子之類的快活,時效性強,她們在城外消息不靈通,未必能接到。
程珍玉萬萬沒想到,在四野莊能遇上熟人。鄧秀娟帶她去五谷豆坊買豆渣時,遇見的秦嫂子。
秦嫂子滿面笑容招呼兩人,“進(jìn)來吧!”指著墻角的兩個袋子道:“一個麥面一個麩。五十斤麥子出了三十五斤面。這水碓水磨就是好,不似從前那般累人?!?/p>
秦嫂子的同事笑道:“累的都是水?!?/p>
糧食加工的水力器械古已有之,在一座大房子里一字排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