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開德說起一個冷笑話,“人市買個人,所費的錢帛,真買不來一只拂林犬?!?/p>
李開德這話也沒說錯,對長安的貴人而言,拂林犬死掉可能會收獲兩滴眼淚,一個無足輕重的庶民死掉,什么都不是。
范成明:“那玩意就是個樣子貨,能看家還是能打獵?”
李開德:“將軍,我們沒帶獵犬,不也出來打獵了?!?/p>
范成明氣呼呼道:“老子是出來打獵的嗎?”
老子是出來給人收拾亂攤子的,現(xiàn)在陷在爛攤子里。
親隨立在縣衙廊下稟告,“范將軍一行百人,全住在縣衙北邊。城門落鑰前,四騎飛出分走兩方,看方向,一個往長安,一個往段將軍所在。”
殷博瀚擺手道:“不必管他。”
別管范成明在南衙內(nèi)部如何左右逢源,呼風(fēng)喚雨,但到了朝堂之上,一樣沒有他說話的份。
殷博瀚:“三司如今審出來幾個?”
親隨:“招出的頭目人物已有兩個,正派人去捉拿。余者信徒百余人?!?/p>
殷博瀚捋一捋胡子,成竹在胸道:“傳得夠快呀!”這還只是冰山一角。
百姓多愚昧,稍加操作便會成為他人手中刃,自然要除惡務(wù)盡。
不然又是一樁潛伏在長安周圍的膿瘡。
二十年,他們根本等不到二十年。
臨縣山林里窩著的段曉棠,接到范成明的快馬急報。
不得不說,雖然都是文盲,但范成明字還是比段曉棠更能入眼些。
段曉棠毫不費力地看完信件,范成明的猜測不算錯,但不是可能會出事,是一定會出事,而且很快。
要知道這幫人不是欠稅的農(nóng)戶,而是別有居心的邪教徒。
只要有幾個骨干逃出生天,就會振臂一呼,扯旗造反。
殷博瀚的打算就是要打草驚蛇,逼得他們造反。
在朝廷勢力最為穩(wěn)固的關(guān)中地區(qū),將所有心有異志之人,都激發(fā)出來,用無數(shù)的郡兵、精銳的南衙軍鎮(zhèn)壓下去。
結(jié)果早已注定,反正朝廷絕不會輸。
至于那些被卷進去的無辜百姓,只能算“罪有應(yīng)得”。
用無關(guān)緊要的庶民性命,換取數(shù)年的安定,在肉食者謀劃中,很是劃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