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興懷亦是一個頭鐵的,直問道:“相公,最近一處援兵,何時可到?”眼看城中的郡兵都不堪用了。
殷博瀚聲音縹緲如云霧,“明日?!?/p>
弄得其他人不知如何作答,嚴格按照時辰而言,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過了凌晨,也是“明日”了。
明日何其多。
是天一亮就有援兵,還是熬過接下來的白天黑夜才能看見曙光?
可惜殷博瀚惜字如金,不肯再言語。
范成明心里頭生生憋住一口血,要不是他官高,范二將軍非得賞幾個嘴巴子。
這兩日的虛與委蛇全喂狗吧!
外面的喊殺聲漸近,顯然埋伏在城中的郡兵尚在抵抗,亦或是反殺。
天邊忽然有一陣亮光,非是金烏提早出來打招呼——
左敏達渾身好似被抽干力氣,跌坐在椅子上,“他們在城中放火!”
火光沖天!
他們是誰,那些彌勒教徒還是郡兵?
其他人可以躲在縣衙內(nèi),靜待分曉,唯獨左敏達不行。
他是本地縣令!
左敏達跌跌撞撞走到門口,反應慢半拍,轉(zhuǎn)身向殷博瀚行禮道:“相公,下官出去處置!”
殷博瀚闔下雙眸,“去吧!”
左敏達挺直了身體,盡量讓自己顯得無懼,點了數(shù)個在門口值守的衙役,“走,隨我去救火!”
論官品,范成明位置不低,就坐在殷博瀚的下首,此刻已經(jīng)無意研究這位新晉相公的心理活動。
幽幽道:“縣衙里能用的盆桶都找出來,從后衙井眼里打水?!?/p>
防著彌勒教徒狗急跳墻,把他們當烤乳豬了。
先前來傳令的都是小官小將,范成明臨陣不亂,終于讓眾人找到一點主心骨。
原來他們中間還有一員“大將”。
龔瑞顧不得傳說中的草包名聲,“范將軍,現(xiàn)在該當如何?”
他剛剛看見范成明帶進來的軍士,皆是驍勇善戰(zhàn)之輩。
范成明不經(jīng)意地掃一眼,對自己信賴萬分的龔瑞,要是吳越身邊只剩自己一個將官,怕都怕死了。
也算命不該絕,龔瑞沒信錯人。
范成明守城不行,但守一座縣衙還可以。
范成明掃一眼上首不動如山的殷博瀚,不再顧忌他的態(tài)度,贏了就是相公大人慧眼識珠托付信任,敗了就是范成明草包不中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