戚蘭娘心有余悸,抬手輕輕拍了拍胸口,叮囑道:“莫要大規(guī)模推銷,擺上柜臺正常售賣就行,可別太張揚。”
祝明月點點頭,神色篤定:“嗯,客人要是問起來,也別多嘴,只說咱們水粉沒添加鉛粉就成,別惹出不必要的麻煩?!?/p>
不多時,顧盼兒喜滋滋地將插戴一新的林婉婉推了出來,脆生生問道:“怎么樣?”
祝明月上下打量一番,嘴角上揚,微微頷首,“不錯,低調(diào)有內(nèi)涵。”
其他發(fā)飾都不怎么顯眼,唯獨突出了這兩支金簪,可但凡有點眼力的人,都能瞧出它們是內(nèi)造的寶貝,這一打扮,既顯尊重又不失格調(diào)。
祝明月輕輕抬手,“走,出門,見客!”
于此同時,皇宮內(nèi),蕭娥英正坐在案前,神色專注地觀摩著一張張名帖。這些都是昨日吳杲送來的,全是各個高門大戶送往齊王府的帖子,厚厚一疊堆疊起來,足有一尺來高。
每一張名帖之后,都像牽出一條無形的線,牽連出至少一位朱紫高官。
他們之所以愿意出這個頭,足以證明那位大夫至少曾救過他們至親的性命,才會如此感念。
坊間要是有好事者,甚至能憑借這些名帖,精心堆砌出一份長安名醫(yī)榜。
在這中間,林婉婉還算不上份量最重的,她在長安發(fā)展短短幾年,哪能比得上那些根基深厚、傳承久遠的醫(yī)家。
與之相比,索要太醫(yī)的反而少之又少。因為太醫(yī)署專為皇家服務,平日里治病救人多是公務所需,和高官顯貴的私人情誼沒那么深厚。
吳愔一貫輕賤庶民,行事只習慣倚仗權勢,全然忘了這人世間還有人情往來這回事。
今日,長安各大醫(yī)館依舊歇業(yè),大夫們歷經(jīng)這場風波,需要時間來平復內(nèi)心的驚惶,恢復疲憊的身體,也需要出門一一拜謝那些在危難時施以援手的人家。
這可苦了那些病患,慢性病人還能勉強等一等,急癥病人卻等不起,可又能怎么辦呢?要么咬牙熬著,要么無奈轉去其他醫(yī)術沒那么精湛的小醫(yī)館。
御史風聞奏事,在朝堂上正式發(fā)力。他們言辭激烈,紛紛彈劾吳愔行事暴虐,殘殺、迫害醫(yī)者,致使百姓求醫(yī)無門,整個長安城哀鴻遍野,民不聊生。
單從御史奏折上的文字來看,往日富貴錦繡、繁華熱鬧的長安城,仿佛已然淪為人間煉獄,慘狀令人痛心。
更多的火力,則是沖著天水趙氏去,殘害皇嗣,這可是不折不扣、鐵證如山的大罪。
吳穆如今還在生死線上苦苦掙扎,其他四個皇孫,哪怕尚在襁褓之中,也都未能逃過這一劫。
即便吳穆是趙惠安親生的,可他更是尊貴無比的鳳子龍孫,是皇家血脈。哪怕生母,也絕不容許加害。
更有無數(shù)大臣紛紛上表,言辭犀利地討伐趙氏,稱其丹毒遺禍無窮。
原來,他們家中子嗣或是因出嫁女攜帶,或是源于年節(jié)饋贈,曾服用過趙氏秘制的安神丹。如今真相大白,眾人皆是又驚又怒。
此時,與天水趙氏關聯(lián)最緊密的姻親們,反而甚少發(fā)言,因為他們或許才是受害最深的,某些子弟已經(jīng)查出丹毒之狀,只是由于丹藥供應不穩(wěn)定,中毒癥狀暫時不算太深罷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