馮睿達一眼就看穿了杜喬蹩腳的借口,毫不留情地反駁道:“大軍剛剛班師,你們這些外地官員還能有什么要緊事?”
杜喬微微嘆了口氣,神色認真地解釋道:“在下寒門陋戶,在這種場合,確實不方便陪同玄玉出席。”
李君璞交友不看出身,但在某些門第癌的眼中,那就是自降身段,不堪造就。
“陪客”雖說要比當事人稍差一些,但若是差距過大,反而會顯得像是故意給人難堪。
不論王元亮本人對門第之事持何種態(tài)度,五姓七望作為門第鄙視鏈的最頂端,在這種時候,杜喬又何必找上門去自取其辱呢!
馮睿達充滿審視的眼神落到段曉棠身上。
段曉棠怎么可能陪李君璞去相親,直截了當?shù)溃骸拔疫B門都沒有!”
馮睿達不以為然,說道:“這不算什么大事,人人都知道你和玄玉是至交好友?!?/p>
段曉棠顯赫的官職和光明的前程,足以彌補出身的不足。
段曉棠立刻試圖撇清關(guān)系,著急地說道:“我在長安相親市場上是什么名聲,馮四哥你難道不清楚嗎?”
馮睿達聽到這話,心中暗自嘆了口氣,默默地安慰自己,或許段曉棠在長安那糟糕的名聲還沒傳到并州這鄉(xiāng)下地方呢。
隨即心下一苦,李君璞都親口承認了,他和段曉棠在婚姻之事上是一路貨色。
再這樣下去,該如何是好,他對不起姑姑、姑父,對不起大表哥。
段曉棠見勢不妙,趕忙“禍水東引”,說道:“馮四哥,你不就是現(xiàn)成的合適人選嗎?”這時候不該挺身而出,為兄弟兩肋插刀嗎?
馮睿達一聽這話,語氣頓時變得飄忽起來,說道:“我成親了呀!”
在這種男女相看的場合,多是以未婚者優(yōu)先,主要是擔心女郎會看錯人,從而引起不必要的誤會。但這也并非意味著已婚者就完全被排除在外。
馮睿達最大的問題在于,他在這方面風評差到了極致,真要讓他陪著李君璞去相看,那可真是在背后插兄弟兩刀了。
馮睿達也是實在沒有辦法,剛好此時只有段曉棠和杜喬在場,本著近水樓臺先得月的想法,才先考慮他們。
可當事人李君璞對親事之事態(tài)度堅決,預(yù)定的兩位陪客比泥鰍還滑溜,對這麻煩事半點都不想沾染。
馮睿達心下一橫,立刻拉著眾人喝酒,企圖把大家灌醉,讓他們答應(yīng)自己的要求。
段曉棠一看這架勢,知道事情不妙,立刻起身告辭,拔腿就走。
誰能想到,話說到這個份上,馮睿達還是沒有放棄。
段曉棠嘴上雖說嫌棄營里全是一群飯桶,但一旦有好吃的,也不會忘記他們。
第二天一早,從一堆繁復(fù)的行李中找出所需材料,搬到伙房,開始一通忙碌。
盧照忽然出現(xiàn)在伙房門口,腦袋探進來,左顧右盼,一臉好奇地問道:“拿這么多草做什么,要起火嗎?”
段曉棠停下手中動作,輕聲說道:“這可不是普通的草,是仙草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