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過,這個條件已經(jīng)比市面上的牲畜販子良心多了。
秦景悄無聲息地沖陸鵬義遞過去一個眼神,示意他稍安勿躁。
最好的馬匹早就被諸衛(wèi)挑出來,準備帶回長安敬上,賞賜功臣。
四衛(wèi)私下里截留了一批駿馬,將部分將士的坐騎替換了下來,這都是軍中默認的潛規(guī)則。
朝廷和兵部不會深究他們一路上吃了多少牛羊,騎了多少馬匹,這都是默認他們該得的。
秦景手上就有幾匹,他將其中一部分混在了衛(wèi)欽的牲畜群中,準備送回齊州,交到葛寅手上。
陸鵬義若是想通過正當途徑獲得類似的良駒,幾乎是不可能的,只能走私下交易的渠道。
陸鵬義看懂了秦景的暗示,不再多言,任由仆從們將牲畜群帶下去照料。
軍士們拿來一桶淡得幾乎看不出顏色的墨汁,以及幾支粗糙的大毛筆,讓他們在自己所屬的牲畜身上做上記號。
衛(wèi)欽看著這越來越淡顏色,懷疑不用下雨,跑動幾下就會消散得一干二凈。
林金輝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,哪怕這墨條再劣質(zhì),那也是要花錢買的。這些可都是白送的,要求不用那么高。
“聽說有些人在墨汁中加上一種本地的野草汁液,有固色之效。”
“諸位待會可以派人去打聽一下。”
他平常的工作范圍并不包括做記號這一環(huán)節(jié),自然沒有細問過是哪一種野草。
土豪們對需要費心打聽的野草不感興趣,大不了買幾根墨條磨成墨汁兌進去便是。
林金輝再提及一個傷感情的話題,“請問諸位郎君及隨從中有多少人識文斷字?”
先前林金輝便已說過,此次售賣的俘虜均需過官府的紅契,雖然這種做法不大符合他們過去的做派,但現(xiàn)在是賣方市場,不得不遵從。
陸鵬義估量了一下,說道:“有十余人?!?/p>
林金輝支招,“郎君們盡可在市場上搜羅些閑散文人來代寫契約?!?/p>
全靠他們自力更生的話,等到南衙四衛(wèi)啟程,恐怕都未必能將俘虜領出來。
陸鵬義質(zhì)疑道:“本地官方不書契嗎?”
林金輝平靜地說道:“他們?nèi)缃襁B本地的大戶都顧不過來,哪里還顧得上外鄉(xiāng)人?!?/p>
“好在過印不麻煩,只要將契書送過去,最多半日就能辦好。”
衛(wèi)欽當初走的vip通道,四衛(wèi)的文書擼起袖子上,很快就把他的事情辦妥了,哪里知道如今的繁瑣。
隨后,林金輝帶著一行人來到了河東官衙的臨時辦事處,看能否撿點漏。
陸鵬義語氣中帶著一股難以壓抑的憤懣之情,“想不到有朝一日,我等要為河東官府送錢!”
他們平日里在家鄉(xiāng)橫行霸道,連本地的官府都不曾放在眼里,如今到了他鄉(xiāng),卻不得不收起鋒芒,低下頭來小心翼翼地辦事。
陸鵬義不解道:“民間買賣仆人,又有多少是真正過了紅契的?不都是私下里一手交錢一手交人,官府何時真正插手管過這些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