孫無憂臉上一如往常的嫻靜,“林姐姐是白家二郎的朋友,是一位大夫,前一陣袁三郎受傷就是她救回來的?!?/p>
聽到前半句高夫人心一懸,以為白湛的風流債找上門來,待聽到后半句才知道是最近聲名鵲起的“縫針大夫”。
卻不知上門為何事,不好說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符禮儀,于是打發(fā)外甥女過去當“耳報神”,“無憂,你端盤果子過去給林娘子解解渴?!?/p>
孫無憂捧著果盤經(jīng)過書房窗外,正聽見孫無咎略有些氣急敗壞的聲音,“何必多此一舉?”
生怕兩人生出摩擦,連忙敲門,“哥哥,是我。”
孫無咎:“進來吧。”
孫無憂進門,“哥哥,林姐姐,嘗嘗櫻桃?!?/p>
大又紅的櫻桃好似珍珠瑪瑙般晶瑩剔透,盛在纏枝紋的青瓷盤中,叫人一看就知道味美甘甜。
林婉婉承認這一刻有些想念車厘子了,“謝謝!”隨手捻了一顆欣賞,將手邊買來的點心推過去,“你也吃點?!蹦愀绮慌?。
“你知道我收治的病人中,有被病痛折磨十幾年卻從來沒有看過大夫的么?!眲倓們扇苏f到收女徒麻煩的問題,“作為一個男人,你能接受妻女被陌生男人碰觸身體嗎?”
“無憂,假如有一天生病,你會為了健康會接受男大夫診治甚至觸摸肌理嗎?”
“長安城有多少女人,但真正能對她們深入診治的女醫(yī)只有我一個?!?/p>
第一個問題孫無咎理所當然的否認,但輪到第二個問題孫無咎孫無憂全都遲疑了。
病人當然想活,但她們的選擇會受到家屬,尤其是男性家屬的影響,又因此導致大夫不敢全力施為。
孫無咎沉吟一聲,“這就是你一定要收女徒的原因?”
“是?!绷滞裢裾Z氣堅定。
我想試著為她們打開一扇窗,告訴世人女人也能走出宅門,成為頂天立地的人。
孫無咎坐回書案前研磨,“你有哪些要求?”
“學醫(yī)五年,學成后坐診十年。要保證她們的學習工作不因家人反悔或者婚嫁原因中止?!绷滞裢衲碇鴻烟夜?,“今天和學生家長談的是坐診薪資不低于長安坐堂大夫的平均水平,若是提前走,需要按照剩余年限所得半價賠償。”
祝明月自學律法可以寫簡單的用工契約,但林婉婉這種學工一體定向培養(yǎng),法律道德倫理人情全部涉及的,非要找個精通律法的本地土著來擬定不可。
孫無咎握著墨條的手一頓,詫異道:“你招到學生了?”
“嗯,”林婉婉點頭,“我今天本來只是找朱大夫謝大夫放消息,消息還沒放出去,他們就把名額占完,明天學生就要上門了?!?/p>
不然何必急急忙忙來找孫無咎,就算不通過白秀然中間傳話,也會好生遞上帖子,將人請到春風得意樓或者濟生堂商議。
孫無憂好奇道:“朱大夫謝大夫是?”
“他兩坐診的醫(yī)館都在常樂坊,一個回春堂一個康樂堂?!绷滞裢裱劬ζ诚驅O無咎,“朱大夫你可能認識,那天搶救袁三郎他也在,就是和我配合施針的老大夫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