羊華宏剛好在凈業(yè)寺一案中,見過右武衛(wèi)大變活女郎的本事,瞬間秒懂。
感慨道:“不知他們此行收獲如何?”
土匪打劫百姓,右武衛(wèi)搶劫土匪,因果報應(yīng)不爽。
這次班師回朝,南衙諸衛(wèi)不僅得把自己的肉身以及豐厚的戰(zhàn)利品搬運回長安,還捎帶了不少“閑雜人等”。
比如去長安述職的并州大營將官,以及去長見識的士族子弟。
隨行的甚至還有一部分家眷,不過女眷單獨安排在一片營地中,平時并不許她們出來隨意行走,免得鬧出亂子。
這部分人便以白家叔侄為首。
白雋自去年底抵達(dá)并州后,便是馬不停蹄地收攏各部兵馬,隨后領(lǐng)兵去了草原,根本沒有時間梳理大營的細(xì)務(wù)。
所以這次他不還朝,反而讓兩個兒子回去代為謝恩領(lǐng)賞。
況且前番大戰(zhàn)的確損了白雋的元氣,留在并州休養(yǎng)還好,若是舟車勞頓,說不定會鬧出什么毛病來。
白旻兄弟倆還好,白智宸自從出了并州城門,每天都提心吊膽的。主要是因為并州大營先前的事,實在不好說,其中的隱晦之處太多。
萬一皇帝和朝堂諸公問起來,他該如何應(yīng)答。
白智宸知道自己是個榆木腦袋,萬一應(yīng)對失措,把身家性命一塊交代了怎么辦?
偏偏此行去長安的并州將官中,他的軍職最高。
其他人這會倒是裝出一副唯他馬首是瞻的模樣,恨不得對外高調(diào)宣布,白智宸就是當(dāng)初下克上“倒元”的帶頭大哥,揭露元家陰謀的大功臣。
同僚不講同僚愛,白智宸本人都不知道自己這么厲害,那當(dāng)初兩邊受夾板氣的是誰?。?/p>
這也是沒辦法的事,天塌下來高個的頂著。看在白家曾經(jīng)付出的慘烈代價以及白雋的面上,朝廷對白智宸必然是輕拿輕放。
輪到其他人,可就沒有這么大的臉面了,他們實在是扛不起這么大的鍋。
哪怕臨行前,白雋特意將白智宸找來,樁樁件件掰碎了同他分析。
白雋擔(dān)憂的是說得高深一點,白智宸聽不明白,又會像沒頭蒼蠅一般亂撞。
從前的事,吳嶺在時就已經(jīng)蓋棺定論,過去了。此去長安,有眼色的人都不會再提及。
他們不過是收了元宏大的錢帛,真正犯忌諱的通敵賣國一點沒沾,往后還是朝廷的好臣子。
在大吳的官員尤其是將官中,貪財壓根算不上什么大事。真正會籌謀的是那些平時貪了,關(guān)鍵時刻能夠拿出來的人。
不貪財?shù)姆炊巧贁?shù),比如右武衛(wèi)那群奇葩,但他們的貪心更甚,要的不是金銀俗物,而是榮華富貴、青史留名。
最后白雋以他在朝堂混了幾十年的老練,以及和皇帝的親戚關(guān)系,拍著胸脯對白智宸保證,此去長安不僅沒事,還會有大大的獎賞。
白智宸面對千軍萬馬尚且能做到面無懼色,但實在沒有經(jīng)過多少朝堂詭譎的洗禮。
想當(dāng)初,元宏大一人就能將他們十幾萬人馬耍得團團轉(zhuǎn),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。
白雋料到空口白話只能讓老實人堂弟安穩(wěn)一時,最后沒有辦法的辦法就是留下一句錦囊妙計,“若有事,就尋大郎、二郎商量?!?/p>
尋常人家是長輩給小輩撐起一片天,但這時候也不怪白智宸撐不起來,實在是不善于此,只得倚重兩個年輕的侄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