祝明月:“曉棠在城外,這事暫時定不下來?!?/p>
“他們?nèi)粢瑔柷宄?shù)量,做便是。”
戚蘭娘點點頭,“嗯,時間不急。”
右武衛(wèi)哪怕照老規(guī)矩,秋后再次出征,且有幾個月呢。那時天氣也不冷,不過到恒榮祥的旺季,恐怕忙不過來。
李君璞出城一趟,拎回來一串犯人,不過堂,直接往京兆獄里扔。“關他們?nèi)?,醒醒腦!”
羅石見幾人都是庶民打扮,李君璞向來不和小老百姓計較,心底有些奇怪。問道:“玄玉,他們所犯何罪?”
京兆府派系林立,真正的廟大妖風更大,水深王八泥鰍多。
羅石和李君璞原在萬年縣是上下級,到了群魔亂舞的京兆府天然屬于同一陣營。
李君璞避重就輕,“祖籍金陵的丈夫,借嶺南的風俗‘拍喜’,想要打死妻子,剛好被右武衛(wèi)的段將軍撞上,兩邊發(fā)生爭執(zhí)?!?/p>
羅石反應良久,才明白略帶生疏的“右武衛(wèi)的段將軍”,其實是祝明月的表親,兩人私下熟得很。
唯有一事不解,“‘拍喜’是何物?”
李君璞給孤陋寡聞的少尹開一回眼,簡單介紹一番來龍去脈。
羅石聽明白,難怪李君璞要客套一句“右武衛(wèi)的段將軍”。
打著風俗的旗號,行動未遂被阻止,真按殺妻罪無法認定,只能定沖撞官員,小懲大誡。
李君璞估摸著段曉棠和林婉婉背地里有一肚子牢騷要發(fā)。
他常在實務部門,干治安緝盜的活計,抓審一體,論律法條文的熟悉程度,與孫無咎不相上下。
“毆傷妻者,減凡人二等;死者,以凡人論。諸妻毆夫,徒一年;若毆傷重者,加凡斗傷三等;需夫告,乃坐。死者,斬?!?/p>
但在實際執(zhí)行過程中,若言稱妻子平日對長輩不敬,要奉養(yǎng)老人撫育子嗣,再加上獨子承繼宗祧等等情況,說不定打幾十板子就了事。
于是民間許多丈夫殺妻,都借口妻子辱罵公婆。而公婆哪有不幫兒子的道理,不過欺負死人不會說話而已。
羅石輕飄飄一句,吩咐來提人的獄吏,“把他們關到死刑犯旁邊去?!?/p>
既然要長記性,就好生長一長。
李君璞輕輕往門口幾間牢房一掃,見里頭關的人有些眼熟,只將疑問壓在心頭,離開大獄方才開口詢問。
“少尹,為何多了幾個膏粱子弟?”
羅石輕輕往京兆獄大門口一瞥,低聲道:“那幾個家里管不住,又到街面上惹事,被捉住了。家里發(fā)話,該關就關該罰就罰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