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之洞聽得更心痛了,他張之洞買的吃食,能有不好吃的嗎?那必然是上京城中的精品!他這顆腦子在國子監(jiān)里可不敢吹噓,但是他這條舌頭,就算是放在整個上京城里,他也是有膽子吹上那么幾句的。
“你先給我吐出來!”張之洞大力搖晃著劉令行的肩頭,像是這樣就能讓對方將喝進肚子里的乳茶給他吐出來似的。
劉令行被搖得頭暈眼花,竟然也不肯示弱,腦子還轉得飛快。
“你,你這還帶了玉梅驚雪酥,這不是明家娘子才賣的酥餅嗎?嗯,難道說,你這什么飲子,是從明家娘子那里買來的?她的店鋪開在何處?”
劉令行沒張之洞那么“愛吃”,年前在明令宜的小攤子處買了梅花酥,雖然覺得好吃,但也沒有執(zhí)念還準備一直吃。所以,自然沒有張之洞考慮得那么“面面俱到”,還特意打聽了人家的店鋪在什么位置。
就在張之洞跟劉令行兩人掐架的時候,忽然一道感慨聲落進了兩人的耳朵里。
“真香啊,劃過舌尖的時候,跟絲綢似的,但是又很濃厚,這是牛乳吧?但牛乳又沒這么香,真好喝!有一股茶香,但是沒有茶葉的苦澀的味道,妙哉妙哉!”
這話一出,張之洞再也不跟劉令行拉扯,因為他剛才為了教訓劉令行,將竹筒放在桌上,結果現(xiàn)在就被那同劉令行一樣不要臉的殺才給喝!光!了!
“啊啊?。∥乙銈兤戳似戳?!鯊了你們??!”張之洞崩潰。
一番雞飛狗跳后,張之洞拉著皺巴巴的學子服,噘著嘴,最終讓劉令行給自己按字畫押,對方明日給自己買乳茶,連續(xù)十日,這才作罷。
“別那么小氣嘛!”劉令行得到了明令宜店鋪的位置,心情很好。別說買十日的乳茶,就算是買一月,他也不是沒錢!
重點是要分享,對吧?
張之洞冷眼看了他一眼,“這可是明娘子店里的稀罕貨!旁的地方可都買不到!你明日最好早早去排隊,省得跑一場空?!?/p>
大約是這味兒實在是太香,以至于勾得整個甲齋的學子們上課都不如往日集中精神,一個個都想著今日放課后,定是要去懷德坊走一遭,去明娘子的店里嘗一嘗這什么乳茶。
李硯今日也早早到了國子監(jiān)。
國子監(jiān)的尋常學子在這里學的是四書五經,六書六藝,學的是為臣之道為官之道,而他學的是為君之道。
所以,即便都是在國子監(jiān)上學,李硯很多課程都是跟同窗分開的。
何況,他現(xiàn)在年紀太小,跟這些要準備春闈的學子又不一樣。
但是今日,即便是李硯不在甲齋,但也聽見了從甲齋那邊傳來的熱鬧。
李硯原本是不怎么好奇的,可等到早讀下課休息的時候,他走在外面,就看見乙齋的,還有丙齋的,丁齋的人竟然都不約而同朝著甲齋跑去。
李硯還沒拉住人問問是怎么回事,便已經聽到風里傳來的對話聲——
“聽說張之洞在明娘子鋪子里買了一種叫乳茶的東西,那名字文雅得很呢,叫什么玫瓏點絳·紅棗乳茶?!?/p>
“我不就是趕著去問明娘子的店鋪在什么位置嗎?聽說甲齋的人今天都瘋狂了,就為了搶那么一杯什么乳茶?!?/p>
“明娘子上一次在咱們國子監(jiān)門口售賣的玉梅驚雪酥,我到現(xiàn)在都還念念不忘啊,這乳茶肯定也很好喝!”
“誒誒誒,你們說的明娘子是誰啊?”
“你這都不知道?你去年是沒來上學吧?那玉梅驚雪酥可風靡的好一段時間呢。我買回去,我娘都說這味道真是好生與眾不同。奈何明娘子過年的時候不做生意,不然,今年的元日,我家定然是要去明娘子店鋪訂那玉梅驚雪酥的?!?/p>
李硯聽到這里的時候,一愣。
明娘子?
可不就是他的娘親嗎?
李硯眨了眨眼睛,前幾日,他父皇雖然一直沒從坤寧宮里出來,但整個宮城里,都不見一點新春喜色,所有人都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