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黑云壓城城欲摧,甲光向日金鱗開。”
簡短的一句,于眾生心中勾勒出一幅栩栩如生的攻城圖。敵人滾滾而來,宛如黑云壓頂。城墻上,守軍的鎧甲閃爍著陽光,嚴(yán)陣以待。
許新年回首,目光徐徐掃過諸公,吟誦道:“角聲滿天秋色里,塞上燕脂凝夜紫?!?/p>
滿朝勛貴愕然望來,這書生從未上過戰(zhàn)場,卻為何將戰(zhàn)場的景象,形容的如此貼切,如此深入人心?
“半卷紅旗臨易水,霜重鼓寒聲不起?!?/p>
“好一個霜重鼓寒聲不起,本侯仿佛又回到了當(dāng)年,馬革裹尸,戍守邊關(guān)的歲月。”威海伯如癡如醉,大聲贊嘆。
其余勛貴同樣沉浸在詩詞的魅力中。
文官則皺著眉頭,不悅的掃了眼粗鄙的武夫,厭惡他們突然出聲打斷。
孫尚書看了一眼左都御史袁雄,袁雄茫然的看向兵部侍郎秦元道,秦元道則臉色鐵青的看向大理寺卿。
四個人無聲交換眼神,心里一沉。
大理寺卿沉聲道:“此詩。。。。。。。。固然不錯,但與忠君何干?你寫的不過是沙場戎馬,堂堂會元,竟連詩題都無法契合。
“不是舞弊是什么?”
“正是!”秦元道大聲說。
許新年充耳不聞,霍然轉(zhuǎn)身,朝著元景帝低頭,作揖,聲音愈發(fā)高亢,響徹殿內(nèi):
“報君黃金臺上意,提攜玉龍為君死?!?/p>
大理寺卿呼吸一滯,怔怔的看著許新年,只覺得臉被無形的巴掌狠狠扇了一下,一股急火涌上心頭。
孫尚書等人同樣臉色鐵青,額頭青筋綻放。
報君黃金臺上意,提攜玉龍為君死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元景帝悠然回味,繼而露出笑容,龍顏大悅:
“好詩,好詩。不愧是會元,不愧是能寫出《行路難》的才子?!?/p>
那語氣和神態(tài),任誰都能看出,陛下心情極佳。
頓了頓,元景帝問道:“不過,這黃金臺是何意?”
黃金臺應(yīng)該是黃金澆鑄的高臺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許新年躬身作揖,給出自己的理解:“為陛下效忠,為陛下赴死,莫說是黃金澆鑄的高臺,便是玉臺,也將唾手可得?!?/p>
元景帝緩緩頷首,臉龐笑容愈發(fā)深刻:“不錯,朝廷向來賞罰分明,絕不虧待功臣。朕也如此?!?/p>
他接著說道:“許會元詩才不輸兄長,《行路難》自是你所作。至于經(jīng)義和策論,殿試之時,朕會親自閱讀,莫要讓朕失望。
“只要你能進入二甲,朕可以許諾,讓你進翰林院,做一名庶吉士?!?/p>
翰林院又稱儲相之所,庶吉士雖比不上一甲,但也具備了進內(nèi)閣的資格,是當(dāng)朝一等一的清貴。
魏淵和王首輔,一個向左側(cè)頭,一個向右側(cè)頭,同時看了一眼許新年。
許新年如釋重負,壓住內(nèi)心的喜悅:“多謝陛下?!?/p>
元景帝道:“朕乏了,退朝。”
結(jié)束了,科舉舞弊案,到此,幾乎蓋棺定論。
除非許新年在殿試上發(fā)揮失常,文章寫的稀爛,這種概率微乎其微,身為云鹿書院的學(xué)子,當(dāng)朝會元,他的才華絕對是貢士中拔尖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