剎那間,一道道目光看向緋袍官服在身的背影,略顯死寂的朝廷氛圍,在這一刻,像是激蕩起洶涌的暗流。
一股股旋渦在朝堂諸公之間傳遞、洶涌。
前戲結束,大幕正徐徐拉開。
謀劃此事的左都御史袁雄、兵部侍郎秦元道,悄然挺直腰桿,展露出強烈的斗志,以及信心。
參與此事的大理寺卿等黨派,嘴角一挑,既等待好戲開幕,又有些迫不及待的要展開對許七安、魏淵的報復。
大學士趙庭芳一派,勢單力孤,眉頭緊鎖。
換成平時,倒也不懼黨派之間的挑釁,不懼那兵部侍郎。只是,如今兵部侍郎攜“大勢”而來,將東閣大學士與云鹿書院學子捆綁一起。要為東閣大學士洗刷冤屈,相當于為許新年洗刷冤屈,那敵人就太多了。
殿內殿外,其余中立的黨派,默契的看熱鬧,靜觀其變。若說立場,自然是偏向刑部尚書,不可能偏向云鹿書院。
“愛卿請講?!痹暗鄹咦堃?,氣態(tài)沛然。
“臣奉旨調查東閣大學士趙庭芳收受賄賂,向考生許新年泄題一案,而今已真相大白,水落石出。涉案人員有三人,分別是云鹿書院學子許新年;東閣大學士趙庭芳及其作為中間人的管家。
“另外,根據(jù)許新年交代,他是通過其兄許七安,結實的東閣大學士?!?/p>
孫尚書奏報完畢。
相應的供詞,早就先一步呈給皇帝過目,但凡是朝會上討論的事,都是提前一天就遞交奏章的。
左都御史袁雄,側了側身,面無表情的看魏淵一眼。
其余官員也隨之看向魏淵,等待他的應對和反擊,孫尚書這一步,是強行把魏淵拖下水,不給他袖手旁觀的機會。
“陛下容稟,微臣有話要說?!?/p>
這時,一位頭發(fā)花白的老御史出列,正是在云州立下汗馬功勞的張行英。
元景帝的回答沒變,沉聲道:“愛卿請說。”
張行英余光瞥了一下孫尚書,揚聲道:“臣要狀告刑部尚書孫敏,濫用職權,屈打成招。請陛下下令三司會審,再查科舉舞弊案?!?/p>
這是官場常用的一招:拖字訣!
此招的效果如何,最終得看皇帝的意思。
就這?孫尚書冷笑,反唇相譏:“此案是陛下親自下達諭令,刑部與府衙共同審理,相互監(jiān)督,何來屈打成招一說。
“那三個人犯在牢里羈著,是否有屈打成招,陛下派人一探便知。”
元景帝緩緩點頭,不再看張御史,問道:“各位,覺得該如何處理此案?”
張行英失望的站在那里。
孫尚書回瞥張巡撫一眼,目光中帶著輕微的不屑,如此綿軟無力的反擊,這是打算放棄了?
同時,孫尚書也難免泛起失望情緒,陛下的態(tài)度很明確,拖字訣無用,但也沒有立刻將此案定性。
陛下在給魏淵和趙庭芳黨羽反擊的機會。
但想著要把魏淵拖下水的左都御史袁雄,眼睛一亮,當即出列,作揖道:
“陛下,微臣覺得,此案性質極為嚴重,經多日發(fā)酵,京城上下人盡皆知,學子怨念滔天,百姓義憤填膺,不嚴辦,不足以平民憤?!?/p>
這時,大理寺卿出列,搖頭道:“那許七安代表司天監(jiān)斗法,新立大功,不可處置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