蔡京雖然因為貪墨案暫時閉門謝客,但他的黨羽卻并未坐視不管。
戶部侍郎周懷仁立刻出列,恭敬地拱手說道:“臣舉薦將作少監(jiān)李元弼同領(lǐng)市易事。李大人在督造艮岳一事上功勞卓著,對工造之事更是通曉于心,由他協(xié)助管理市易,必定能井井有條?!?/p>
周懷仁言辭懇切,看似是為了朝廷的事務著想,實則是想安插蔡京的勢力,在市易事上分得一杯羹。
童貫也不甘示弱,猛地一甩蟒袖,氣勢洶洶地說道:“市易之事涉及邊關(guān)軍務,關(guān)系重大,理應由樞密院派遣人手協(xié)理,如此方能確保萬無一失?!?/p>
童貫的話語中充滿了不容置疑的意味,他深知市易事背后的巨大利益和影響力,自然不愿輕易放過這個機會。
高俅也踏前一步,蹴鞠鞋重重地踏過殿磚,發(fā)出清脆的聲響。
他慢悠悠地說道:“禁軍乃是虎蹲炮的最大買家,對于軍械的需求和使用最為了解,殿前司理當在市易事上擁有話語權(quán)?!?/p>
高俅看似漫不經(jīng)心,實則暗藏心機,想要為自己的勢力謀取更多的權(quán)力和資源。
“夠了!”
徽宗皇帝終于不耐煩地大喝一聲,打斷了眾人的爭吵。
他的臉色微微泛紅,顯然對大臣們在朝堂上為了權(quán)力爭得不可開交的行為感到不滿。隨后,徽宗朱筆疾書,迅速做出裁決:“著李元弼任軍器市易副使,掌管鐵料稽核;
樞密院編修官趙鼎任監(jiān)察御史,負責核驗軍械交割;
陳卿仍領(lǐng)市易正使,專門負責鑄造與演訓事務?!?/p>
退朝之后,童貫立刻堵住陳太初,急切地說道:“西軍先供三十尊紅炮,鐵料從登州水師那邊調(diào)撥!”
與此同時,高俅的蹴鞠擦著陳太初的耳邊飛過,他大聲喊道:“禁軍的黑炮要刻上殿前司的徽記——錢就從萬歲山的修繕費里出!”
陳太初早有準備,不緊不慢地摸出兩份契約,說道:“樞密院若要紅炮,須用女真戰(zhàn)馬抵三成貨款;殿帥若想要黑炮,需允許軍器坊采掘嵩山鐵礦?!?/p>
暮色降臨,軍器坊的馬車滿載著契書緩緩出城。在車底的暗格里,遼東鐵樺木與女真海東青的密圖,正混在炮樣圖紙之中,被送往小山港……
夜色如墨,將汴京籠罩在一片靜謐之中。陳太初身著便服,趁著夜色悄然來到太子別院。踏入別院,陳太初徑直走向書房,見到太子后,他眉頭微蹙,憂慮地說道:“殿下,如今市易局三足分立,臣這‘總制’之位,不過徒有虛名罷了……”
陳太初深知,李元弼和趙鼎在旁監(jiān)督,自己行事必將處處受限。
太子聽聞,臉上卻浮現(xiàn)出一抹輕笑,似乎早有預料。
他緩緩起身,走到陳太初身旁,輕聲說道:“元弼貪愛東珠,趙鼎畏懼童貫,真正能制衡他們的鎖鏈實則在此
——”
說著,太子將一份《市易錢糧折》推到陳太初面前,繼續(xù)道,“軍器所獲利錢,三成流入內(nèi)帑,七成則通過錢號流轉(zhuǎn)。
如今大相國寺斂財無數(shù),那鑄錢的銅范,也該熔了去鑄造新炮,為朝廷所用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