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只是這車子目前看著,總覺得還缺點(diǎn)火候。且不說這‘咯吱咯吱’的聲音太過刺耳,就說這整體的結(jié)構(gòu),似乎還不夠穩(wěn)固。若是遇到更復(fù)雜的路況,或者載重增加,怕是會出問題?!蓖蹊F匠如實說道。
陳太初聽后,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,說道:“王師傅所言極是,這只是初步的試驗品,還有許多需要改進(jìn)的地方。不過,那些都是一些細(xì)節(jié)問題,只要尺寸精確,這些響聲自然會消除?!?/p>
“再看這個!”陳太初興致勃勃地展開一張高爐圖紙,只見那炭筆線條與糖漬相互交錯,仿佛在訴說著這圖紙背后的無數(shù)次思索與嘗試。
他指著圖紙,滔滔不絕地說道:“用磁州黏土砌爐,再把鼓風(fēng)機(jī)改成水車驅(qū)動,如此一來,這高爐便能高效運(yùn)作?!?/p>
王鐵匠湊上前,捏起一塊糖渣,不經(jīng)意間抹在了圖紙上,瞇著眼端詳片刻后,忍不住說道:“這不就是放大版俺家灶膛嘛?俺咋瞧著沒啥特別的。”
“非也非也!”陳太初趕忙蘸了蘸糖水,在圖紙上畫了個圈,急切地解釋,“此爐可絕非普通爐灶可比,它能將鐵熔成水,進(jìn)而澆鑄出無縫鐵管。這無縫鐵管對于火器的制造至關(guān)重要,一旦成功,威力將大大提升?!?/p>
話還沒說完,只聽爐膛方向“轟”地一聲爆響,一股黑煙猛地噴出,剎那間將眾人染得跟灶王爺似的,滿臉烏黑。
張坨子在煙灰里摸索了一陣,摸出一塊鐵疙瘩,舉起來問道:“陳官人說的無縫管,咋長滿麻子?這還能用嗎?”
陳太初一時語塞,隨即硬著頭皮胡謅道:“這是……這是糖霜試驗品!麻點(diǎn)是特意做的防滑設(shè)計。
對,防滑設(shè)計!”心里卻暗暗叫苦,這次試驗又失敗了。
不過,陳太初并未氣餒,反而趁熱打鐵,掏出一份契約,遞向王鐵匠,說道:“王師傅若愿合伙,這高爐生意您占六成股份!家父代持兩成,余下兩成用來打點(diǎn)官府,如此一來,諸事順?biāo)臁!?/p>
王鐵匠一聽,忙掰著被糖粘住的手指頭算賬:“六成是六百斤鐵?”
“是六百貫!”趙明玉適時地塞給他一個糖算盤,笑著說道,“熔一爐鐵的收益,頂您打半年犁頭呢!”
王鐵匠手一抖,算盤珠上頓時黏滿了糖漿,他瞪大了眼睛,驚叫道:“乖乖!那俺不是要變王員外了?”說罷,突然抄起鐵錘,猛地砸向糖契,大聲喊道:“成交!但得加條——頭三爐炸了算你的!”
轉(zhuǎn)眼間,臨行前夜來臨。
陳太初小心翼翼地將一個糖雕高爐模型塞給王鐵匠,叮囑道:“按此樣建造,切記爐溫如熬糖——火候不夠粘牙,過了要焦糊!這爐溫的把控可是關(guān)鍵中的關(guān)鍵。”
趙明玉則指揮著仆人,往驢車上塞進(jìn)三百斤“雷糖”火藥。
扭頭一看,見染墨正給那輛裝了鐵簧的馬車上套棉墊,忍不住問道:“公子,這回減震改‘糖枕療法’啦?”
染墨嘿嘿一笑,說道:“夫人,您瞧這棉墊,軟乎乎的,就像糖枕一樣,坐上去保管舒服?!?/p>
晨光微曦中,車隊緩緩啟程,車輪滾動,發(fā)出吱呀吱呀的聲響。
王鐵匠舉著一個喇叭,扯著嗓子喊道:“陳官人放心!等您回來,俺保證滿城都是‘王記爆鐵花’!”聲音在清晨的空氣中回蕩,帶著一股豪邁與自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