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論蕭何怎么想,陳太初要下班了,未時還要東宮呢。
而此刻,太子趙桓正坐在東宮,對著一堆算籌愁眉苦臉地發(fā)呆。
案頭擺放著《飛錢新策》的第三稿,上面被朱筆涂得滿目瘡痍,戶部老尚書批注的“與民爭利”四個字力透紙背,仿佛在無情地宣告著這份草案的“死刑”。
“存百貫年息兩貫,他們竟說這是盤剝百姓!”趙桓氣得把青瓷鎮(zhèn)紙狠狠摔在地上,發(fā)出清脆的叮當聲,滿臉的委屈與無奈,“趙桓憤憤的說道。
未時一刻,陳太初出現(xiàn)在東宮。
“元晦你說,難道要學東漢子錢家白收保管費?”
陳太初瞄了眼窗外正偷偷偷聽的東宮屬官,心中一動,突然提高聲量,慷慨激昂地說道:“殿下仁德!臣聞西域胡商存錢需付棧費,我朝反其道而行之,實乃……”說著,他用手指在茶湯里畫出連環(huán)船的圖樣,“好比漕船載貨,貨越多船越穩(wěn)吶!”
這番話,表面上是在為太子解惑,實則也是說給那些偷聽的屬官聽,試圖改變他們對錢莊利息模式的看法。
申時三刻,陳太初在皇城夾道里仿佛玩起了分身術。
他左袖揣著遼國榷場價目表,右袖塞著錢莊息率草案,腰間的蹀躞帶還別著火藥糖應急包,整個人就像一個移動的“麻煩應對站”,隨時準備迎接各種挑戰(zhàn)。
“元晦留步!”高俅的皂靴聲從宣佑門急匆匆地追來,“蕭大王說那批遼東糖……咳……遼東貂皮交割……”高俅試圖找借口為蕭大王說情,想要蒙混過關。
“下官記得高太尉上月奏請嚴查邊貿。”陳太初突然轉身,故意抖了抖袖子,袖中的糖霜撲簌簌地落地,“這雄州運來的糖怎么摻著松子?莫不是走錯了檀州榷場?”
陳太初巧妙地用榷場貨物問題,暗指高俅與檀州私運戰(zhàn)馬的勾當。
高俅那張蹴鞠般的臉瞬間漲得像個紅氣球,又羞又惱。檀州正是他私運戰(zhàn)馬的暗樁,陳太初的話無疑戳到了他的痛處。
華燈初上時分,整個汴京被籠罩在一片柔和的光影之中。
陳太初終于疲憊地癱坐在鴻臚寺的臺階上,像是完成了一場艱難的戰(zhàn)役。
遼使帶著加價三成的糖單,罵罵咧咧地走了;太子則捧著修改后的《飛錢策》,滿心歡喜地去找官家獻寶。
只有日晷上的金使畫像在月光下泛著冷笑,仿佛預示著下一場麻煩即將到來。
“明日還不會西夏使臣也來吧?”小吏小心翼翼地遞上日程,聲音里帶著一絲擔憂。
蕭大王懷著一肚子的火氣,再次氣勢洶洶地登門而來。
此時的陳太初,正端坐在案前,案頭上赫然擺著一個鑌鐵打造的鐵棍。
那鐵棍泛著冰冷的光澤,仿佛在訴說著某種不可忽視的力量,而一旁的馬車模型上的糖人則散發(fā)著絲絲甜意,與鐵軸的冷峻形成鮮明對比。
遼商蕭何剛踏入屋內,便迫不及待地摸出鑲金邊的抗議書,想要就之前的種種事宜向陳太初興師問罪。
然而,他的目光瞬間被那鐵棍的冷光晃得瞇起了眼,原本準備好的長篇大論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強光打亂了節(jié)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