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來和胖子混久了,我們仨只要歇腳就閑不住——
他總念叨著‘不能讓小哥這么沒見過世面’,硬是拖著我們滿大街地吃吃喝喝。
奶茶是越喝越喜歡,我們都噸了好多到空間里,我再置辦了一個大冰柜呢?!?/p>
謝雨臣聞言輕笑,指尖摩挲著奶茶杯上凝結(jié)的水珠:
“合著你們下墓跟旅游似的?”
“可不是??!”
無邪急得差點嗆到,猛地咳嗽兩聲,
“真要論起遭罪,誰能比得過秦嶺那次?走得腳底血泡摞血泡,連鞋都脫不下來。還有長白山那回……”
他的聲音突然低下去,像是被回憶里的風雪凍住了喉嚨。
但很快又抬起頭,眼睛亮得驚人:
“不過要說旅游,我倒真想再去趟永興島。上次就匆匆吃了幾頓海鮮,連碼頭的落日都沒看夠!”
謝雨臣垂眸盯著杯底漸融的冰塊,喉結(jié)動了動才擠出聲音:“我倒是沒有你的閱歷那么豐富……”
話音未落便被苦澀填滿口腔。
記憶如潮水漫過謝家老宅的雕花窗欞,無三省那句“守好謝家”的囑托又在耳畔響起,千斤重擔壓得他喘不過氣。
當家的身份像道無形枷鎖,鎖住了少年本該肆意的腳步。
“以后常來找我玩!”
無邪把奶茶舉成碰杯的姿勢,杯底殘余的冰塊撞出清脆聲響,
“胖子鬼點子一籮筐,帶你玩遍天下稀奇。再說,謝家家大業(yè)大的,還能怕你放個假就塌了?學學我適時擺爛,無山居不也沒倒閉嘛!”
無邪燦爛的笑容晃得謝雨臣瞇起眼,胸腔里仿佛吹進一縷沙漠里難得的涼風。
順著無邪手指的方向望去,連綿沙丘在烈日下泛著蒼白的光,他忽然輕聲說:
“小邪,我沒你那么豁達,總想著面面俱到……”
“誰說我不擰巴?”
無邪突然盤腿坐直,沙粒從褲腿簌簌掉落,“我也糾結(jié)很多事情,想事情有時候也會想得發(fā)瘋?!?/p>
他抓起把沙子任由其從指縫漏下,眼底卻泛起溫柔的光,
“但后來我懂了,有些坎兒自己過不去沒關(guān)系——胖子會陪我一起,小哥也會在前面把路趟平。我們仨約定好,誰都不許把自己困在死胡同里?!?/p>
謝雨臣喉頭發(fā)緊,不自覺摩挲著奶茶杯上的冷凝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