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這老東西,還有什么沒吐露干凈的,趕緊一股腦兒交代了!交代完,就送你去見馬克思!”
胖子語氣沉得像下最后通牒,突然彎腰從地上抄起盤馬先前掉落的柴刀,拇指蹭了蹭泛著冷光的刀刃,又隨意往半空中揮了揮,風(fēng)聲“呼”地掃過,帶著股子狠勁。
“我倒要瞧瞧,是你這顆老腦殼夠硬,還是我手里這柴刀更硬。”
無邪見胖子又搬出這套恐嚇的把戲,沒去攔他,只死死盯著盤馬的臉,連他眼角肌肉的細(xì)微抽動都不肯放過,就想從那滿臉溝壑里看出點情緒波動來。
可結(jié)果偏偏讓人失望——盤馬像是沒聽見胖子的狠話,也沒看見那晃來晃去的柴刀,仍舊陷在自己的情緒里,眼神發(fā)直,仿佛周遭的一切都與他無關(guān)。
兩人對視一眼,心里都門兒清了:這種活了大半輩子、見過太多風(fēng)浪的老油條,這點恐嚇根本套路不了他。
“胖子,別瞎折騰了,他不肯說,咱們干脆把他交給帽子同志好了?!睙o邪話鋒一轉(zhuǎn),聲音放得平緩,卻每一個字都往人心尖上扎,
“到時候人家一查起來,你當(dāng)年做的事藏不住,就是不知道,你的家人會不會受牽連——畢竟,家里出了個犯過事的長輩,不管是孩子上學(xué),還是家里人出門做事,總難免受點影響吧?”
這話聽著是有點無恥,可對付盤馬這種油鹽不進(jìn)的人,攻心往往最為管用。
果然,這話剛落,原本像塊木頭似的盤馬猛地激動起來,雙手往前一伸,聲音都發(fā)顫了:“不行!不能牽連到我的家人!你們要問什么,我都說,別找我家里人!”
他這一激動,先前那股子硬撐著的狠勁瞬間散了,肩膀垮下來,腰也彎得更厲害了,眼神里滿是慌亂和哀求,這才真真切切像個風(fēng)燭殘年的普通老人家,再也沒了半分剛才的硬氣。
“當(dāng)年那事過了沒幾天,我心里總覺得不踏實,就趁夜偷偷繞回了那個營地?!北P馬喘著氣,聲音漸漸低下去,帶著點揮之不去的恐懼,
“結(jié)果你猜怎么著?那營地居然又跟沒事人似的,熱熱鬧鬧的!那些前一天被我們殺了的人,一個個都好好地站在那兒,有說有笑的,跟活過來了一模一樣!”
無邪皺著眉,心里根本不信什么“死而復(fù)生”的鬼話,只覺得這里頭肯定有人在搞鬼,他沒打斷盤馬,只抬手示意他繼續(xù)說。
“還有那個被我親手抹了脖子的人,他居然笑著沖我打招呼,嘴里還喊著我的名字!”
盤馬的聲音開始發(fā)顫,像是又回到了那個恐怖的夜晚,“我嚇得魂都飛了,轉(zhuǎn)身就往山外跑,想找當(dāng)時一起做下那事的同伴,再回去瞧瞧到底是怎么回事。
可那些人要么是膽子小,一聽就不敢去;要么就是不以為意,說我是嚇糊涂了,看錯了。”
他頓了頓,臉上爬滿了悲涼:“結(jié)果沒幾年,那些同伴就一個個死了,前后加起來,沒超過三年。我那時候以為,是我們殺了人,遭了湖神的詛咒,從那以后,就再也沒敢靠近那片湖一步?!?/p>
“那你現(xiàn)在怎么又敢來了?”
胖子插了話,語氣里滿是疑惑,“就不怕這詛咒應(yīng)驗,你在山里突然暴斃?”
盤馬垂著頭,神情落寞得像棵枯樹,沉默了好一會兒,才緩緩?fù)鲁鰩讉€字:“我必須來……我沒辦法。”
“沒辦法?”無邪心里突然靈光一閃,往前湊了湊,聲音放低了些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