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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24章 唐毅，你小子這次真是糊涂啊?。ǖ?頁）

走廊里的燈光依舊明亮，潔白的墻壁反射著冷硬的光，空氣中的消毒水味似乎更濃了些。兩人并肩走著，作戰(zhàn)靴踩在光潔的地板上，發(fā)出清脆的回響，在長長的走廊里不斷回蕩。

一路無話，直到坐進那輛黑色轎車?yán)?，王振國才像是終于忍不住了，語氣里滿是急切：“唐毅，你小子這次真是糊涂?。。?！”

他的聲音壓得很低，卻帶著抑制不住的激動，額角的青筋微微跳動：“那三大宗門是什么存在？隨便拉出一個長老，都能硬扛炮彈！你就這么答應(yīng)下來，是嫌自己命太長了？？”

唐毅靠著椅背，側(cè)頭看向窗外。

車窗外，軍區(qū)的圍墻正緩緩向后移動，墻頭上的鐵絲網(wǎng)在路燈下泛著冰冷的光，哨兵們筆挺的身影像雕塑一樣立在陰影里。聽到王振國的話，他只是淡淡地撇了撇嘴，發(fā)出一聲冷哼。。

片刻后唐毅轉(zhuǎn)過頭，眼神里帶著幾分玩味開口詢問道，“王振國，我真的很想知道，你到底是站在哪一邊的？”

他伸出手指，輕輕點了點自己的胸口：“別忘了，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。你就是這么對待救命恩人的？明知道老首長找我沒好事，還巴巴地把我從邊境召回來，怎么，看我活得太舒坦，想給我找點刺激？？？？”

王振國被他說得一噎，臉?biāo)查g漲紅了。急切地辯解道：“你這是什么話?。∥以趺纯赡芎δ?？派你去剿滅三大宗門這件事，我事先真的不知情！老首長只是說有緊急任務(wù)要找你，我哪里知道是這事？？

要是早知道，我肯定提前給你透信，讓你想辦法推掉！”

看著王振國著急的樣子，唐毅忽然笑了。那笑聲很低，卻沖淡了車廂里的凝重氣氛。“這么說，你是跟我站在一邊的？”

王振國愣了一下，皺起眉頭：“這跟站在哪一邊有什么關(guān)系？我只是在做我該做的事?！彼D了頓，語氣沉了下來，“老首長的命令，我不能違抗?！?/p>

唐毅臉上的笑容漸漸淡了下去。他重新靠回椅背，閉上眼睛，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?！熬尦妓?，臣不得不死啊?！彼吐暷剜?，語氣里帶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嘲諷，“看來這次的事，真是把老首長刺激得不輕?！?/p>

唐毅猜到老首長的心思。這次鄭懷安勾結(jié)隱世宗門夜襲居所，差點得手，這對一位執(zhí)掌大權(quán)的老人來說，無疑是奇恥大辱。而自己，恰好是那個既能解決麻煩，又不會讓他完全放心的人。讓自己去對付三大宗門，若是成功了，國家除去心腹大患，他也能順勢收回一部分權(quán)力；若是失敗了，自己葬身于宗門之手，他也少了一個潛在的威脅。

這一石二鳥的算計，真是打得精妙。

“你既然都看明白了，為什么還要答應(yīng)？”王振國看著他，眼神里滿是不解，“以你的能力，真想躲，誰能攔得住你？”

唐毅轉(zhuǎn)頭看他，眼底帶著一絲無奈：“你覺得我不答應(yīng)，我就能躲過去？躲得過初一，躲不過十五。這次不答應(yīng)，下次照樣有更危險的事等著我?！?/p>

王振國急了，往前湊了湊：“那你打算怎么辦？？”

唐毅的視線飄向遠方，像是透過車窗看到了邊境的戈壁?！拔冶敬蛩憬鉀Q了境外的事，就像藥老那樣，隱退在市井里，過普通人的生活?！彼穆曇糨p了些，帶著一絲向往，“可那位偏偏逼著我走另一條路，沒辦法，為了身邊人能好好活著，只能被動往前走了。”

他頓了頓，眼底閃過一絲冰冷：“希望他老人家事成之后，能看開些，別把我逼上絕路?！?/p>

王振國張了張嘴，想說些什么，最終卻只化作一聲悠長的嘆息。這聲嘆息在狹小的車廂里盤旋，帶著無盡的無奈與悵然。他看著唐毅望著窗外的側(cè)臉，忽然覺得眼前的年輕人像一株在石縫里生長的胡楊——明明扎根在貧瘠的土地，卻偏要向著烈日生長，把陰影留給身后需要庇護的生靈。

他想起唐毅剛?cè)氩筷爼r的樣子。那時的少年還帶著未脫的青澀，第一次實彈射擊時手都在抖，可現(xiàn)在，他已經(jīng)能獨當(dāng)一面，成為連老首長都要忌憚三分的存在。這些年，唐毅為華國擋下的風(fēng)雨還少嗎？

可這樣的人，為什么偏偏要被猜忌？是因為他成長得太快，快得讓某些人感到了威脅？還是因為鄭懷安的前車之鑒，讓老首長不得不防？王振國不敢深想，只覺得心口堵得發(fā)慌，像被什么東西死死攥住。

轎車緩緩駛過軍區(qū)大門，哨兵的敬禮在后視鏡里漸漸縮小，最終化作一個模糊的黑點。車窗外的景象漸漸從森嚴(yán)的軍營變成了繁華的街道，霓虹燈的光芒透過車窗，在唐毅的作戰(zhàn)服上投下斑駁的光影，那些從戈壁帶來的沙塵，在光線下泛著細碎的金光，像極了他這些年立下的赫赫戰(zhàn)功——耀眼，卻也沉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