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被唐毅攥著手腕停下腳步時,山風正從對面的峰巒間卷過來,帶著崖壁上生的野松氣息,刮得她鬢角那幾縷碎發(fā)簌簌往后飄。她下意識抬手按了按頭發(fā),目光先掃過腳邊——滿地都是帶著棱的青灰色碎石,像是被什么東西硬生生碾過,再往遠看,四周除了裸露的山巖就是半枯的矮灌木叢,空蕩蕩的連只飛鳥都沒有。
她眉梢不由自主蹙了蹙,指尖在唐毅的手背上輕輕掙了掙:“帶我來這里做什么?”聲音里還裹著點沒散的怔忡,原以為他要帶自己去什么藏著玄機的密室,或是有暗格的山洞,怎么也想不到是這么個荒寂的山頭。
唐毅沒應(yīng)聲,只是緩緩轉(zhuǎn)過身。他手背的青筋隨著動作輕輕跳了跳,隨即伸出右手,朝著面前的虛空探過去。寒正納悶,就見他的手掌在離身前三尺遠的地方頓住了——像按在了一塊看不見的玻璃上,指節(jié)抵著的地方甚至泛起了一層極淡的、幾乎看不出的白光,把他的手穩(wěn)穩(wěn)擋在了外頭。
“呵。”唐毅嘴角忽然微微上揚,這才側(cè)過頭看她,聲音被風刮得散了點:“來到云岫宗之后,
我便用精神力探過宗門內(nèi)的每處角落,就這后山,像被什么東西擋著,精神力怎么也穿不過去?!?/p>
寒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勾了起來,也學著他的樣子,小心翼翼地朝著那處虛空伸出手。指尖剛探過去半寸,就撞上了一塊冰涼堅硬的東西,觸感滑溜溜的,倒不像石頭,更像凍得緊實的冰面。她縮回手,指尖還留著點涼意,轉(zhuǎn)頭看向唐毅時眼尾都帶了笑:“唐毅,你說這屏障后面,會不會藏著云岫宗的寶庫?”
唐毅卻果斷搖了頭:“云岫宗的寶庫在東殿偏院,剛剛路過時,還看見落霞谷的弟子在門口守著?!?/p>
寒的眉又蹙了起來:“既然不是寶庫,何必費這么大勁封著后山?總不能是……藏了什么不為人知的秘密吧?”
唐毅沒接話,只是往后退了半步,右手一揚,那柄纏著雷紋的長棍“唰”地從儲物袋里掠出來,穩(wěn)穩(wěn)落進他手里。棍身帶著淬過靈氣的冷意,被他握在掌心時,雷紋像是活了似的,微微閃著紫色的雷光。他深吸一口氣,運起體內(nèi)的靈氣往手臂上涌,肌肉線條繃得緊實,隨即掄起雷紋棍,狠狠朝著面前的屏障抽了過去!
“咚——”
棍身撞上屏障的瞬間,沒聽見預想中硬碰硬的脆響,反倒是眼前的虛空猛地晃了晃。寒看得清楚,那層透明的屏障上泛起了一圈圈漣漪,像有人往平靜的池子里扔了塊石頭,波紋順著屏障往四周蕩開,連帶著周圍的山風都像是頓了頓。雷紋棍抽在上面,竟像是抽在了一團軟乎乎的棉絮上,力道全被卸得干干凈凈。
唐毅“咦”了一聲,顯然也沒料到會是這情況。他咬了咬牙,調(diào)動起體內(nèi)更磅礴的靈氣,雷紋棍上的紫色雷光亮得更盛,又朝著屏障砸了過去——一次,兩次,三次……山風里都帶上了他揮棍的風聲,“呼呼”地刮著。
片刻后,唐毅無奈的停下,握著雷紋棍的手因為極度用力,此刻都有些酸痛??稍倏茨瞧琳?,除了漣漪晃得更勤了些,竟連道裂痕都沒留下。
“怎么會……”他喃喃著,眼神里滿是不可思議。他這蓄力一擊,就算是破虛境巔峰的強者挨上一下,也得當場斃命,怎么到這屏障面前,就跟小孩子過家家似的,連點威懾力都沒有?那虛空中蕩來蕩去的波紋,看著都像在無聲地笑他自不量力。
一旁的寒見他這副模樣,輕輕拉了拉他的袖子,語氣平淡:“唐毅,要不咱們算了吧?說不定這里也沒什么好東西,別在這白費力氣了?!?/p>
唐毅正憋著股勁,被她一勸,那股不服輸?shù)木髲姺吹垢鼭饬恕KЯ艘а?,剛要再次掄起雷紋棍,腦海里突然傳來一道女聲,帶著毫不掩飾的鄙夷:“真是個白癡,就知道用蠻力——這是上古水靈陣,別說是你,就是我全盛時期,也未必能用蠻力破開?!?/p>
唐毅一愣,動作猛地頓住,意識瞬間沉入識海。就見月璃正抱臂站在識海邊緣,眉梢挑著,看他的眼神跟看個傻子似的。
唐毅壓下心頭的火氣,耐著性子問:“你既然知道是水靈陣,那有辦法破開嗎?”
月璃聞言,忽然自信地笑了笑,眼角的紋路都帶著得意:“要是完整的水靈陣,就算是混元境強者來了,也得費上半天勁。不過這陣是殘缺的,雖說被人加固過幾次,要破開倒也簡單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