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毅正欲引著月璃往石室走,前方不遠處便傳來急促的腳步聲,寒的身影裹挾著山間的涼風奔至近前。她本是蹙著眉,眼底還凝著尋人的焦灼,可當目光掃過唐毅身旁那抹紫發(fā)身影時,腳步猛地頓住,仿佛被無形的屏障擋住。
寒的視線在月璃身上凝滯了一瞬——那是種難以言喻的美,紫色長發(fā)垂落時帶起細碎的流光,寬大的黑色運動服也掩不住少女身形的纖細,尤其是那雙眼睛,紫得像淬了千年寒潭的光,清冷中透著讓人不敢直視的鋒芒。她下意識地攥緊了腰間的劍柄,指節(jié)泛白,方才因擔憂而微蹙的眉頭擰得更緊,臉頰的溫度不知何時降了下來,連帶著語氣都結了層薄冰:“唐毅,這位是?”
唐毅剛要開口,腰側突然被月璃用手肘輕輕一頂,耳邊傳來她壓低的、帶著戲謔的聲音:“登徒子,這女娃娃吃醋了,沒瞧見她看我的眼神跟要拔劍似的?還不快去哄哄?!?/p>
“咳咳——”唐毅被這話嗆得差點咳嗽出來,猛地轉頭瞪向月璃,眼神里明晃晃寫著“你別亂說”。
可月璃卻回了他個“你懂什么”的白眼,活了上千年的她,這點女兒家的心思還看不穿?方才寒奔來時那急切的模樣,此刻驟然變冷的臉色,分明是把自己當成了爭搶唐毅的“外敵”。
月璃沒再理會唐毅的眼神警告,身形微微一晃,如同一片紫色的云飄到寒面前。兩人距離不過半步,寒甚至能聞到她發(fā)間傳來的、像是清晨朝露混著草木的清冽氣息。月璃微微垂眸,看著眼前這個一身勁裝、眉宇間帶著英氣的姑娘,朱唇輕啟,聲音不高卻清晰:“你放心,我對那個登徒子沒興趣?!?/p>
說完,她也不等寒反應,轉身便朝著唐毅指過的石室方向飄去。紫色的長發(fā)在空中劃出一道柔和的弧線,寬大的衣擺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揚起,像是一只掠過林間的紫蝶。
寒愣在原地,鼻尖似乎還殘留著月璃身上的氣息。方才近距離看那張臉,才驚覺世間竟有這般絕色——肌膚白得像剛剝殼的荔枝,連毛孔都看不見,睫毛長而密,眨眼時像有蝶翼在扇動,尤其是那雙紫色的眸子,仿佛盛著一片星空。她自忖容貌也算出眾,可在剛剛名少女面前,竟生出幾分自慚形穢的局促。
“她對唐毅沒興趣?”寒喃喃自語,心頭的莫名火氣消了些,可新的疑惑又涌了上來。那唐毅方才為何要瘋了似的往祭壇跑?連嘴角的血跡都顧不上擦,那焦急的模樣,分明是出了天大的事。她正想追問,卻見月璃的身影已經飄進了石室入口,只留下一道淡紫色的殘影。
“沒事了,我們回去吧?!碧埔愕穆曇粼谏磉呿懫穑瑤е┪⒌牟蛔匀?。他清了清嗓子,試圖掩飾剛才的尷尬。
寒猛地回神,轉頭看向唐毅,目光里滿是探究:“那個少女到底是誰?為什么她剛才站在我身邊,我有種要窒息的感覺,好像被什么東西壓著似的。”
唐毅撓了撓頭,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。這事說出來,怕是沒人會信。他嘆了口氣,斟酌著開口:“這……說來話長。她叫月璃,是我之前在百慕大三角執(zhí)行任務時遇上的?!?/p>
“百慕大三角?”寒挑眉道。
“嗯,”唐毅點頭,語氣變得鄭重,“月璃一道活了上千年的魂體。因為一些意外,我們締結了靈魂契約,從那以后,她就一直待在我的識海里?!?/p>
“魂體?識海?”寒的眼睛越睜越大,像是聽到了天方夜譚。
“是真的,”唐毅苦笑,“這契約是雙向的,我們一榮俱榮,一損俱損。剛才我突然感覺識海劇痛,契約陣紋都快碎了,就知道她出事了,所以才瘋了似的往這邊跑?!彼D了頓,想起剛才被月璃一掌拍飛的事,心有余悸地補充,“結果剛到祭壇,就看見她變成這副模樣……而且,她現(xiàn)在的實力,比之前強了不止一星半點。我剛才被她一巴掌拍飛,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?!?/p>
寒徹底呆住了,嘴巴微張,半天說不出話來?;牦w?千年?靈魂契約?這些只在修仙小說里看到的詞匯,居然活生生地出現(xiàn)在眼前。若不是唐毅說得字字懇切,臉上還帶著未干的血跡,她真要以為他是被什么東西魘住了。
“走吧,回去問問她到底怎么回事。”唐毅拉著寒的手腕就往石室走,語氣里帶著難掩的好奇。
兩人走進石室時,月璃正盤膝坐在中央的石床上調息。石室里的水紋靈氣似乎被她引動了,在她周身縈繞成淡淡的霧靄,紫色的長發(fā)與靈氣交織,美得像一幅靜止的畫。
寒站在門口沒進去,只是遠遠地看著,眼神里的好奇越來越濃——這就是活了上千年的魂體?看起來和普通少女沒什么兩樣,甚至……更嬌美些。
唐毅卻沒那么多顧忌,快步走到石床前。月璃閉著眼,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出淺淺的陰影,臉色平靜,呼吸均勻,看起來像是在穩(wěn)固境界。他伸出手,在她面前晃了晃,沒反應。
不知怎的,他心頭突然冒出個念頭:這身體是真的嗎?不會是幻術吧?
鬼使神差地,他伸出手,用指尖輕輕掐了掐月璃的臉頰。
觸手一片溫熱細膩,像是碰到了上好的暖玉,帶著真實的彈性。唐毅心里咯噔一下,還沒來得及感慨“真的是活的”,一股磅礴的靈氣突然從月璃體內炸開!
“砰——!”
像是被重錘擊中,唐毅的身體瞬間倒飛出去,后背狠狠撞在石室的石壁上。堅硬的青石發(fā)出一聲悶響,蛛網般的裂痕從撞擊點蔓延開來,碎石簌簌落下。他整個人被鑲在石壁的凹痕里,喉嚨一甜,一大口鮮血噴了出來,染紅了胸前的衣襟。
“唐毅!”寒驚呼一聲,連忙沖過去將他扶起來,手忙腳亂地擦去他嘴角的血跡,“你怎么樣?沒事吧?”
唐毅搖了搖頭,咳出幾口血沫,感覺五臟六腑都像是移了位,疼得他齜牙咧嘴。他抬起頭,惡狠狠地瞪向石床上的月璃,怒聲道:“開玩笑下死手是吧?今天不給你點教訓,你怕是不知道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