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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12章 好狠的手段?。。ǖ?頁）

剛坐下，唐毅便拿起桌上的生肖茅臺，擰開瓶蓋，醇厚的酒香瞬間彌漫開來。他先給王振國的酒杯斟滿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，隨即端起酒杯，眼底帶著幾分探究地說道：“老狐貍，你這次突然出現(xiàn)，可真讓我意外。這杯，我先敬你?！?/p>

王振國聞言，沒有立刻舉杯，而是目光掃過身旁的月璃、蘇婉清和王盛天。月璃依舊是那副清冷的模樣靜坐在桌前，只是眼神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；蘇婉清和王盛天則帶著幾分客氣的笑意，顯然是看出了他與唐毅關(guān)系不一般。王振國收回目光，端起面前的酒杯，仰頭一飲而盡。辛辣的酒液滑過喉嚨，瞬間驅(qū)散了身上的寒氣，他放下酒杯，長長地舒了口氣。

蘇婉清和王盛天見狀，也趕緊端起自己的酒杯，對著王振國笑道：“王先生，歡迎您來參加我們雷幽宗的開宗宴，這杯我們敬您?！蓖跽駠膊煌妻o，又陪兩人喝了一杯。

而一旁的月璃，在確定王振國不是來鬧事的后，便對著唐毅微微頷首，又看了眼身旁的云芷。云芷會(huì)意，站起身跟在月璃身后。道了聲告辭后，

兩人腳步輕盈地離開主桌，往議事堂的方向走去。

幾杯酒下肚，蘇婉清和王盛天也看出唐毅與王振國之間顯然有私事要談，再待下去難免礙眼。蘇婉清率先起身，笑著說道：“掌門，王先生，我去與弟子們暢飲幾杯，先失陪了?！蓖跏⑻煲哺鹕?，拱手道：“我也去過去看看，兩位慢聊?！?/p>

說罷，兩人便相繼離開，主桌旁只剩下唐毅與王振國兩人。

唐毅再次拿起桌上的生肖茅臺，酒瓶傾斜時(shí)，琥珀色的酒液順著杯壁緩緩注入王振國的酒杯，泛起細(xì)密的酒花。他將酒瓶放回桌案，指尖在冰涼的瓷杯上輕輕摩挲，看著王振國眼底的疲憊，苦笑著搖了搖頭：“你不該來的，你的出現(xiàn)，讓我很被動(dòng)?！?/p>

王振國沒有立刻接話，只是端起滿溢的酒杯，仰頭便飲。辛辣的酒液滑過喉嚨時(shí)，他喉結(jié)劇烈滾動(dòng)了一下，將整杯酒盡數(shù)咽下。放下空杯時(shí)，杯底與桌案碰撞發(fā)出清脆的聲響，他長長舒了口氣，白霧般的氣息在暖黃的燈火下散開，聲音帶著幾分沙啞：“我也沒料到，事情會(huì)走到今天這步?，F(xiàn)在上面對你的態(tài)度有多堅(jiān)決，你恐怕想象不到——就因?yàn)槟悖乙哺饬搜?，兵?quán)被削得一干二凈，還被調(diào)去了個(gè)管后勤的閑職，明擺著是把我邊緣化了?！?/p>

唐毅聞言，面色驟然一怔，端著酒杯的手頓在半空。他一直知道那位手握政權(quán)的老人手段強(qiáng)硬，卻沒料到對方竟連王振國這樣為華國奉獻(xiàn)了大半生的老將都不肯放過，連一絲情面都不留。桌上的佛跳墻還冒著熱氣，濃郁的鮮香此刻卻變得有些刺鼻。

王振國自顧自拿起酒瓶，又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，酒液順著瓶口溢出，滴在桌布上暈開深色的印記。他盯著杯中的酒影，聲音低沉得像是在自語：“這輩子，我王振國沒貪過一分錢，沒枉殺過一個(gè)人，為了華國的安穩(wěn)，從邊境到京都，跑斷了腿也沒喊過累?？傻筋^來，卻和你一樣，成了被排擠的對象。有時(shí)候我半夜睡不著就想，是我哪里做得不夠好，還是這件事，從一開始就不是我的錯(cuò)？”

話音落時(shí)，他再次舉杯飲盡，酒液沾濕了嘴角的胡茬也不在意。仿佛只有這滾燙的酒，才能壓下心底的委屈與不甘。

“就在我收拾東西，打算提前退休，回老家種種菜安度晚年的時(shí)候，上面那位卻依舊沒打算放過我?！蓖跽駠f到這里，突然自嘲地笑了起來，笑聲里滿是悲涼，他轉(zhuǎn)過頭，目光灼灼地盯著唐毅，語氣鄭重得近乎沉重，“他們讓我來你這兒當(dāng)說客，讓我勸你放棄抵抗，主動(dòng)投降。你說，這可笑不可笑？”

“呵……”唐毅聽到這話，眉頭瞬間擰成了疙瘩，指節(jié)因?yàn)橛昧票喊?。他怎么?huì)不明白這其中的門道？那位老人明知道自己絕不可能投降，卻偏要派王振國來——這哪里是勸降，分明是給王振國設(shè)下的死局！

待王振國回去后便會(huì)落得個(gè)‘辦事不利’名頭；到時(shí)候再他給扣個(gè)‘通敵’的莫須有罪名，將其打入大牢——好狠的手段！”

“那你打算怎么辦？”唐毅壓下心頭的怒意，語氣里滿是擔(dān)憂。

王振國看著唐毅緊繃的側(cè)臉，突然笑了，只是笑意沒達(dá)眼底，只剩下深深的無奈：“怎么辦？還能怎么辦？我離開京城的那天早上，家里的電話就被監(jiān)控了，老伴和兒子被‘請’去了軍區(qū)招待所，美其名曰‘保護(hù)’，實(shí)則就是軟禁。事到如今，我王振國沒什么可怨的，今日來這兒，也不是為了勸你投降，只是想跟你討杯酒喝，看看你這雷幽宗，到底有沒有傳言中那么熱鬧?！?/p>

他頓了頓，目光掃過遠(yuǎn)處喧鬧的弟子們，眼神漸漸柔和下來，語氣里多了幾分期許：“說真的，我挺佩服你小子的。明知前面是刀山火海，還敢扛著大旗往前沖，敢和不公抗?fàn)幍降住Ｌ埔?，答?yīng)我，別輕易放棄，一定要走下去?！?/p>

王振國說完，拿起桌上的酒瓶，最后給自己倒了半杯酒，仰頭一飲而盡。他放下酒杯時(shí)，手底的力道重了些，杯沿磕在桌角，留下一道淺淺的白痕?！皶r(shí)候不早了，我該走了?！彼酒鹕?，中山裝的衣角掃過椅面，原本挺括的衣料此刻顯得有些褶皺，兩鬢的白發(fā)在燈火下格外扎眼。

唐毅也跟著起身，剛想開口說些什么，卻被王振國抬手打斷。“記住，別做傻事?！蓖跽駠穆曇艉茌p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，“我這趟來，見了你，喝了酒，就夠了。往后的路，你走你的，我走我的，咱們各自安好，就是最好的結(jié)局?！?/p>

他轉(zhuǎn)頭看向不遠(yuǎn)處那兩名軍人，揚(yáng)聲喊了句：“走了?！眱擅娙肆⒖唐鹕?，動(dòng)作整齊地跟在他身后，沒有多余的言語，只有軍靴踩在青石板上的聲響，在喧鬧的酒宴中顯得格外清晰。

王振國沒有再回頭，腳步沉穩(wěn)地朝著山門方向走。路過練武場時(shí)，有弟子舉著酒杯想上前敬酒，卻被他輕輕擺手拒絕。他的背影在暖黃的燈火下被拉得很長，漸漸遠(yuǎn)離了喧鬧的人群，走向漆黑的夜色。

唐毅尾隨在王振國身后，

目送著他的離開，

全程一句話也沒說！

看著那道蒼老卻依舊挺直的身影，

坐上來時(shí)的軍用汽車漸漸遠(yuǎn)去，直到徹底消失在山路盡頭。

夜風(fēng)卷起地上的落葉，打著旋兒落在唐毅腳邊。他抬手摸了摸衣兜，指尖觸到一枚冰涼的東西——是剛才王振國悄悄塞給他的，一枚刻著“忠”字的舊軍牌，邊緣早已被磨得光滑。唐毅握緊軍牌，望著王振國離去的方向，心中像是被什么東西堵著，五味雜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