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”
一頁頁看下去,眾人的臉色越來越沉。那些被隱藏在光鮮外表下的殘忍與卑劣,像一把把沾滿血的刀,狠狠扎在每個人的心上。
青禾寨寨主攥著文件的手因為用力而指節(jié)發(fā)白,他指著硯心堂堂主,聲音都在抖:“你……你竟為了提升修為,視他人生命為草芥,那些流民也是活生生的人??!”
霧隱門門主的臉色更是陰沉得能滴出水來,他看著文件上“與政界官員勾結(jié)”的字樣,又想起云天峰剛才說的“襲擊政界那位”的事,眼底閃過一絲寒光——說不定那襲擊,就是硯心堂干的!他們勾結(jié)官員在前,如今又襲擊政界要員,這是想把整個古武界都拖下水!
硯心堂堂主徹底癱坐在椅子上,手里的文件“嘩啦”一聲掉在地上,他眼神渙散,嘴里喃喃著:“不可能……怎么會……你們怎么會知道……”
他明明都清理干凈了,那些擄走的少女都被關在隱秘的地窖里,百草堂的痕跡都被大火燒得一干二凈,血祭大陣的密地更是布了重重禁制……
云天峰看著他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,緩緩站起身。他的道袍在風中輕輕飄動,鬢角的銀絲被風吹得微微揚起,聲音冷得像冬日的寒冰:“硯堂主,你以為做得天衣無縫,可若要人不知,除非己莫為。”
硯心堂堂主聞言猛地抬起頭,眼里布滿了血絲,像是瘋了一般:“云天峰!你早就盯上我了是吧!你故意設下這個局,就是為了打壓我硯心堂!”
“是又如何?”云天峰的聲音沒有絲毫波瀾,卻帶著一股凜然的正氣,“你硯心堂為禍古武界,殘害無辜,本就該受到懲處!更何況你還敢勾結(jié)外人,破壞和平契約,若不除你,何以告慰那些枉死的冤魂?何以向政界那邊交代?何以保古武界的安寧?”
他的聲音越來越高,最后幾個字幾乎是吼出來的,震得平臺上的旗幟都劇烈地晃動起來。
周圍的掌門長老們看著硯心堂堂主,眼神里充滿了鄙夷與憤怒。剛才心里對云天峰的那點不滿,早已被硯心堂的卑劣行徑?jīng)_得煙消云散——這樣的敗類,確實該除!
落霞谷主上前一步,對著云天峰拱手道:“云宗主,硯心堂罪大惡極,絕不能姑息!我落霞谷愿聽云宗主號令,今日便將這硯心堂徹底鏟除,以儆效尤!”
“我松風澗也愿相助!”白發(fā)老嫗的聲音帶著決絕,她要為她的小孫女報仇!
“我青禾寨、我玉衡閣、我霧隱門……”
響應的聲音此起彼伏,匯聚成一股洶涌的洪流,朝著硯心堂堂主席卷而去。
硯心堂堂主看著周圍一張張憤怒的臉,聽著一聲聲討伐的話語,散亂的發(fā)絲黏在汗?jié)竦念~角,眼底血絲像蛛網(wǎng)似的爬滿,哪還有半分之前的斯文?
他踉蹌著后退兩步,隨后猛地轉(zhuǎn)頭看向站在平臺邊緣的硯心堂弟子,嗓子眼里擠出破鑼似的嘶吼:“都愣著干什么!”
那些弟子本就被桌上散落的文件驚得臉色發(fā)白,握著刀柄的手心里全是汗。此刻被他這聲嘶吼炸得一哆嗦,有兩個年輕弟子對視一眼,眼里怯意明晃晃的——云岫宗那長老彈指間廢了同伴膝蓋的狠厲還在眼前,各大宗門掌門眼底的怒火燒得正旺,這哪里是能拼得過的?其中一個弟子手里的長刀沒攥穩(wěn),“哐當”一聲掉在青石板上,脆響在安靜的平臺上蕩開,把他自己嚇了個激靈。
“廢物!一群沒卵子的廢物!”硯心堂堂主看得眼睛發(fā)紅,抬腳就將身邊一張描金矮凳踹飛出去。凳子撞在雕花石欄上,“咔嚓”裂成幾塊,木屑濺了滿地。他指著云天峰的方向,手背青筋暴起,聲音抖得像風中殘燭,卻透著股破罐破摔的瘋狂:“沒看見嗎?他們要扒了咱們的皮!要把硯心堂踏成泥!今日要么跟著我殺出去,拼條活路,要么就在這兒跪著受死——你們選哪個?!”
他猛地拔出身旁一名弟子腰間長劍,劍鞘砸在地上發(fā)出“咚”的一聲。那劍刃本是寒光凜凜,此刻被他抖得晃出一片亂影,倒像是怕了似的。“抄家伙!都給我抄家伙!”他嘶吼著往弟子堆里沖了兩步,劍尖指著最近的一個弟子,“你!還有你!把刀撿起來!今日誰敢縮頭,我先劈了他!”
有三個被他喂了多年湯藥、洗了腦的死忠弟子咬了咬牙。其中一個滿臉橫肉的壯漢“嗷”地叫了一聲,彎腰撿起地上的鬼頭刀,刀柄上的血槽還沾著陳年黑垢。“堂主說得對!拼了!”他舉著刀往落霞谷谷主的方向沖,刀風刮得旁邊的旗幟“啪”地貼在旗桿上,只是腳步虛浮,明顯是色厲內(nèi)荏。
可他剛跑出三步,就見云天峰身后那個灰袍長老慢悠悠地抬了抬手。那長老連眼皮都沒抬,指尖對著壯漢的方向虛虛一點,一道淡青色的氣勁“嗖”地飛出去,快得像道影子。“噗”的一聲悶響,氣勁精準地戳在壯漢膝蓋上。那壯漢“嗷”地慘叫起來,膝蓋瞬間軟成個詭異的角度,“咚”地跪在地上,鬼頭刀“哐當”掉在地上,疼得在地上打滾,冷汗順著臉頰往下淌,把胸前的衣襟都浸透了。
這一手干凈得連風都沒攪亂,剩下的硯心堂弟子頓時僵在原地。舉著刀的手停在半空,刀刃抖得像秋風里的葉子,再沒人敢往前挪半步。
硯心堂堂主見了,眼里的血絲更密了,幾乎要滴出血來。他突然轉(zhuǎn)身,死死盯著云天峰,胸口劇烈起伏著,像是有團火在燒?!昂谩玫煤?!”他突然從懷里掏出個黑瓷瓶,瓶身粗糙,看著像是土窯燒的,塞子一拔,一股腥甜又帶著焦糊味的氣息瞬間散開。那氣息沖得近旁的弟子連連捂鼻子,有個弟子沒忍住,“咳”地嗆出眼淚——瓶里躺著顆鴿子蛋大的丹藥,暗紅的顏色,表面像有血珠在慢慢滾。
“堂主!這是……”有個死忠弟子驚得瞪圓了眼,他記得堂主說過,這是壓箱底的“血元丹”,是用九十九個活人的精血煉的,能瞬間催谷修為,卻要折壽十年。
硯心堂堂主沒答話,只是死死盯著云天峰,像是要把這張臉刻進骨頭里。他仰頭將丹藥狠狠吞了下去,喉嚨“咕咚”動了一下。丹藥剛?cè)牒?,他“嗬”地倒抽一口冷氣,渾身的血管突然像要炸開似的,青筋根根暴起,從脖頸爬滿臉頰,連耳后的皮膚都繃得發(fā)亮。他的氣息“轟”地一下翻涌起來,原本破虛境中期的威壓像漲潮似的往上沖,竟真的撞開了那層壁壘,朝著破虛境巔峰瘋漲!
平臺上的掌門長老們臉色驟變。
“是邪丹!這是在透支根基!”松風澗老嫗攥緊了拐杖,墨玉杖頭被她捏得發(fā)燙——這等邪術,三百年前就被列為禁術,硯心堂竟還敢藏著。
落霞谷谷主也猛地按住腰間刀柄,橙紅袍角被氣勁掀得獵獵響:“云宗主小心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