灰袍長老的身影率先沖破凝滯的空氣,他指尖青芒驟然暴漲,那抹青色不再是溫潤的玉色,而是淬了毒般的冷碧,離唐毅還有丈許距離,掌風已先一步刮得唐毅鬢角發(fā)絲亂晃——顯然是恨極了唐毅方才的嘲諷,要搶先下殺手斷了旁人的猶豫。
他這一動,像是給蓄勢的弓弦松了勁。旁邊蠢蠢欲動的數(shù)位掌門再無遲疑:青禾寨寨主猛地拍向腰間獸皮袋,兩柄月牙彎刀“噌”地跳出,刀身泛著冷冽的銀光,剛一離袋就自動盤旋在他身側(cè),帶起“呼呼”的刀風;松風澗老嫗將拐杖往青石板上重重一頓,杖頭銅環(huán)“嘩啦”作響,土黃色靈氣順著石板縫隙瘋長,轉(zhuǎn)眼就在唐毅腳邊織成半人高的土墻,土墻表面還凝著尖銳的石刺,要將他困死在原地;其余十多位掌門也各顯神通,有的引火靈氣化作烈焰長鞭,有的凝水靈氣成冰棱,數(shù)十道色澤各異的靈氣攻擊如驟雨般襲來,將唐毅周身的空間都堵得密不透風……………
他們呈半包圍之勢合攏,腳步踏在本就龜裂的青石板上,發(fā)出“咚咚”的悶響,每一聲都像踩在人心尖上。寒按在青云劍劍柄上的手指猛地收緊,指節(jié)泛白,她能看清前排那幾個少年弟子臉上還沒褪去的驚懼——方才還嘴硬說唐毅撐不過一息,此刻卻縮在掌門身后,連抬頭看的勇氣都沒了。
“大家一起上!殺了這個魔頭!”
處在最后的云天峰見眾人動手,嘴角終于勾起一抹冷笑。他刻意揚高了聲音,每個字都裹著靈氣炸開,既像是在鼓舞士氣,又像是在斷絕眾人的退路。他自己卻悄悄往后退了半步,袖中的手暗暗掐著法訣——若是這些人能拼死耗掉唐毅的靈氣,他再補上致命一擊便是,犯不著此刻以身犯險。
而這般陰險的算計,卻瞞不過唐毅眼底的寒芒。唐毅轉(zhuǎn)而沒去看那些近在咫尺的攻擊,手指在儲物戒指上一抹,一根長棍赫然出現(xiàn)在手中。
長棍足有兩米長,棍身是沉郁的烏黑色,卻泛著細膩的光澤,像是被晨露浸潤過的烏木。最驚人的是纏繞其上的紫色電弧,那些電弧不是狂躁的亂竄,而是沿著棍身的暗紋緩緩游走。這正是前幾日月璃幫他重鑄的靈器——雷紋棍。
“來得正好?!?/p>
唐毅握著長棍掂了掂,入手重量恰好合手,棍身傳來的溫熱觸感順著掌心蔓延到四肢百骸。他臉上的笑意越發(fā)濃郁,那笑意卻沒達眼底,反而淬著冰——這靈器自鑄成后他還未曾用過,今日正好用這些人的命,來祭奠它的誕生。
隨著他將金色靈氣注入長棍,棍身忽然“嗡”地一聲震顫起來,像是沉睡的猛獸被喚醒。原本溫順游走的紫色電弧瞬間炸開,“噼啪”的雷響連成一片,震得周圍空氣都在發(fā)抖。棍身表面,一道道紫色符文赫然浮現(xiàn),那些符文扭曲著、流轉(zhuǎn)著,轉(zhuǎn)眼就織成一張細密的雷紋網(wǎng),將整個棍身裹得嚴嚴實實。
“吼——”
一聲低沉的龍吟驟然響起,不是來自天際,而是從棍身的電弧里迸發(fā)!眾人只見那些炸開的紫色雷電猛地凝聚,轉(zhuǎn)瞬化作一條半尺寬的雷龍,龍鱗、龍須清晰可見,甚至連眼睛里的兇光都栩栩如生。雷龍在唐毅周身繞著圈飛了兩圈,帶起的狂風將他的作戰(zhàn)服吹得獵獵作響,隨后“嗖”地一下順著長棍往上爬,最后盤踞在棍尖,龍首高昂,吐著分叉的雷舌,仿佛隨時要撲出去撕咬。
更讓人頭皮發(fā)麻的是,隨著唐毅手腕輕轉(zhuǎn),長棍劃過的地方,空氣竟“咔嚓”一聲裂開細縫——那不是錯覺,是真真切切的虛空崩碎!細縫里透出淡淡的黑,像是能把光線都吸進去,看得前排幾個掌門臉色驟變,握著兵器的手都抖了。
“這……這是雷屬性靈器!”有掌門失聲驚呼,聲音里帶著難以置信的惶恐,“似乎還淬了天雷!他到底是什么來頭?”
他們這才后知后覺地慌了——剛才那點被古籍勾起的貪念,此刻全被恐懼沖得七零八落。松風澗老嫗引動的土墻都忘了繼續(xù)生長,青禾寨寨主身側(cè)的彎刀也慢了半拍,連帶著那些靈氣攻擊的速度都緩了緩。
可灰袍長老已沖到近前。他被唐毅方才的嘲諷激得紅了眼,又仗著自己離得最近,竟是半點沒敢停。見唐毅握著長棍不動,他眼里閃過一絲竊喜,指尖青芒再漲半寸,朝著唐毅的胸口就刺了過去——他算準了唐毅剛祭出兵刃,靈氣定然不穩(wěn),這一擊定能讓他吃大虧。
“小心!”寒在身后低喝一聲,握著劍柄的手已抬起,卻還是慢了半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