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在王守來在外頭守的這幾日向不少陪考的人打聽過了,這么三場九日的考試,能熬到最后一日出來的,就算能走出來也得生一場大病,所以建議他想辦法先去醫(yī)館打點個大夫備著。
王守來自是沒有能力和余錢請個大夫在宅里備著,于是他不顧身份直接去王府求助,王府管事立即將府醫(yī)送來了宅里,這會兒王守來接到裴從安趕著馬車就往宅子里去。
再看外頭其他陪考的人,各自看到家中考生病怏怏的出來時,都著急著把人往醫(yī)館送。
即使定了醫(yī)館,給了高價錢,可是病了的考生太多,醫(yī)館里忙不過來,去了也只得等著,倒不及晉王府直接送來的府醫(yī)來的方便,醫(yī)術(shù)還了得。
這一場春寒苦了這些考生,裴從安被抬出來的時候就人事不知了,此時在晉王府府醫(yī)的醫(yī)治下,命是保住了。
府醫(yī)頗為難,他穩(wěn)住了裴從安的病情后,便向王守來交代著,好好照應(yīng)著他家主子,他得回府一趟,向府中管事請求開庫房拿些好藥來。
眼下京城里各藥行那些醫(yī)治傷寒的好藥,不僅價格被抬高了幾倍,還有些藥更是一藥難求,有時候遇上不良商人,指不定買到次等藥。
王守來恭敬的送走府醫(yī),正要關(guān)上大院的門時,一位書童模樣的少年郎從小巷里沖出來,見到王守來就跪了下去,哭著開口懇求道:“守來哥哥,裴公子原來是晉王府的人,還請守來哥哥在裴公子面前美言幾句,替我家主子開恩?!?/p>
顯然是剛才府醫(yī)離開時跟王守來說的話被這書童聽了去,王守來定睛一看,認了出來,這不就是楊六郎身邊的書童么。
先前楊六郎跟裴公子在一起吟詩作賦之時,他就曾在旁邊磨墨,當(dāng)時聽楊六郎說這書童是族里人選出來的表親,一路上照顧他的。
王守來將人扶了起來,他在貢院外待了那么多天,又豈會不知道他的來意,知道了裴公子是晉王府的人,當(dāng)然是想借著晉王來幫幫忙了。
十年寒窗苦讀不容易,王守來這個生意人,在跟著裴公子來了京城后可是見識到了這些讀書人之間的機鋒,即使能來京城趕考的舉人,也有被人算計的時候。
燕朝律令,夾帶之罪,可是要重罰的,再說雖與晉王府有姻親關(guān)系,但也沒有辦法去左右京兆府審理案子吧。
王守來巴了巴嘴,想著要怎么開口婉言相勸,書童見他臉色不對,又要跪下去了,他當(dāng)真是走投無路了,自家公子是整個家族人的希望,如今沒能進貢院考場,還被下了天牢,在這舉目無親的京城,他只能死乞白賴的認得裴公子一人。
正好又撞見了他們與晉王府的府醫(yī)有往來,原來裴公子身份不簡單,才越發(fā)有了希望的。
王守來見狀,只得叫書童先進來住著,想必在外頭也幫不了什么忙,楊六郎在天牢里,案子不結(jié),就見不到人,且等裴公子醒來后再說。
書童安置下來了。
裴從安這一病卻是躺了半個來月,中間偶有醒來也是精神不濟,熬過的那九日,他當(dāng)真是咬著牙堅持過來的,好在他單衣穿得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