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曉得?!?/p>
她停頓片刻,又清晰地重復了一次。
這一句,她鼓足了天大的勇氣,也終于下定了某種決心。
“張耀,這一次,我信你。”
天色將明未明,張耀便悄悄起身。
陳桃花腹中沉甸甸的,翻個身都費勁,迷糊中聽見了動靜。
“唔……天還沒亮呢,你起這么早干啥?”她含混地問。
“沒事,我去燒點熱水,做早飯?!睆堃曇魤旱玫?,“你再瞇瞪會兒。”
陳桃花闔著眼,聽著廚房里鍋碗瓢盆輕微的碰撞聲。
這個男人……當真轉性了?
這念頭攪得她心里又酸又澀,五味雜陳。
她再起身時,飯桌上已擺好了冒著熱氣的白米粥,還有一小碟咸菜。
張耀正背上那個洗得發(fā)白的破舊背簍,看樣子是要出門。
“你這又是要去哪兒?”陳桃花心下一緊,趕緊出聲喚住他。
“上后山砍幾根竹子。”張耀回過頭,臉上沒什么表情。
他補充道:“順便做幾個套子,再削張彈弓?!?/p>
“套子?彈弓?”陳桃花的眉頭瞬間蹙了起來,“你……你莫不是要在山里過夜?那后山多危險!”
“不過夜,天黑前準回來?!睆堃珟撞阶叩剿?,抬手想撫她的臉頰,手到了半空又頓住,最后落在她肩上輕輕拍了拍,“放心,我曉得輕重。”
陳桃花怔怔地看著他的背影很快消失在清晨的薄霧里,一顆心懸在嗓子眼,七上八下的。
張耀在后山轉悠了小半天,仔細挑選了幾根青翠粗壯、韌性十足的竹子,又額外尋摸了些結實的藤條和幾塊適合做彈弓杈的硬木。
等他扛著東西回到家,日頭已經(jīng)爬到了屋檐上。
院子里,他放下竹子,拿出柴刀和削刀,當即便忙活起來。
削竹篾,彎竹條,編籠子,他的動作起初有些生澀,但越做越順手,神情專注得很。
“爹,你搗鼓啥呢?”二蕓最好奇,顛顛兒跑過來蹲在他旁邊,烏溜溜的眼睛盯著那些竹篾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