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個時候,你們怎么不記著我們是親戚?現(xiàn)在,我廠子辦起來了,日子好過了,你們倒舔著臉找上門來,張口就要管事,閉口就要鐵飯碗。誰給你們的臉?”
“我告訴你,我張耀的廠子,不養(yǎng)閑人,更不養(yǎng)廢物!想在我這兒吃飯,可以!憑本事來!想當(dāng)管事?也行!拿出你的能耐來!你有什么?你會算賬,還是會搞技術(shù)?你會跑業(yè)務(wù),還是會說外語?”
“你什么都不會,就憑你是我表舅這個身份,就想騎在幾百號工人的頭上作威作福?你做夢!”
一番話,說得陳建民面紅耳赤,張口結(jié)舌,一個字都反駁不出來。
周圍還沒走遠(yuǎn)的村民們,紛紛發(fā)出了叫好聲。
“說得好!耀子!就該這么對付這種不要臉的親戚!”
“自己沒本事,還想來占便宜,什么東西!”
“咱們廠里,誰不是憑力氣吃飯的?他們憑啥搞特殊!”
輿論,瞬間一邊倒。
陳建民的老婆一看形勢不對,眼珠子一轉(zhuǎn),立刻又換了一副嘴臉。她“撲通”一聲,再次坐到地上,開始新一輪的哭天搶地。
“哎喲,沒法活了啊!這日子過不下去了啊!我們孤兒寡母……哦不,我們兩口子無依無靠,就想來投奔個親戚,找口飯吃,怎么就這么難?。 ?/p>
“張耀啊,你就算不看僧面看佛面,也得看在你那死去的娘的份上??!我們好歹是她娘家人?。∧憔瓦@么把我們往死路上逼嗎?你這是不孝啊!”
她一邊哭,一邊偷偷地用眼睛去瞟張耀的反應(yīng)。在她想來,這“孝”字的大帽子一扣下來,你張耀一個晚輩,還能怎么辦?
然而,她算盤打錯了。
張耀連眼皮都沒抬一下。
他轉(zhuǎn)身,從屋里拿出一把掃帚,直接扔在了陳建民老婆的面前。
“想留下吃飯,也行?!睆堃恼Z氣,冷得像冰,“把這個院子,給我從里到外,掃得干干凈凈。什么時候我滿意了,什么時候給你飯吃?!?/p>
“你……你讓我掃地?!”陳建民的老婆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,一下子就從地上蹦了起來。她這輩子,在家里都懶得動一根手指頭,現(xiàn)在竟然讓她給這么大一個院子掃地?
“欺人太甚!張耀!你別給臉不要臉!”她徹底撕破了臉皮,指著張耀破口大罵,“你個小癟三,不就是賺了兩個臭錢嗎?有什么了不起的!你忘了你小時候連飯都吃不上,是誰家給你們送了半袋子糠麩的?忘恩負(fù)義的東西!”
她這話一出口,旁邊的陳桃花,臉色瞬間就白了。
張耀的臉色,也徹底沉了下來。
“半袋子糠麩?”他笑了,笑得無比冰冷,“我記得,那半袋子糠麩,是我爹用家里最后一把鋤頭換的。而且,那糠麩里,摻了一半的沙子!”
“我娘就是吃了那樣的東西,身體才一天不如一天!”
“這筆賬,我還沒跟你們算,你倒有臉提起來?”
“二狗子!”張耀的聲音,陡然提高。
“在!”二狗子帶著幾個年輕力壯的小伙子,早就等在一旁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