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耀沒立刻說話,拉著她進(jìn)了屋,又探頭往外瞧了瞧,確認(rèn)兩個丫頭都在院子里玩,這才壓低了聲音:“桃花,我跟你說個事,你可得挺住了?!?/p>
他把剛才在小樹林里聽到的,王老師和張耀祖那番黑心爛肺的對話,一五一十學(xué)給了陳桃花。
陳桃花聽著聽著,臉上的血色一點(diǎn)點(diǎn)褪去,手腳冰涼?!八麄冊趺茨苓@么歹毒!”她聲音發(fā)顫,牙齒都在打戰(zhàn),“那腌菜,可是咱們一家子的指望?。 ?/p>
“這兩個狗娘養(yǎng)的!”張耀一拳砸在土炕沿上,炕面都震了震,“我早就看張耀祖那小子不是好東西,沒想到王老師也跟他沆瀣一氣!為了那點(diǎn)齷齪心思,就要?dú)Я嗽蹅內(nèi)?!?/p>
陳桃花捂著胸口,氣息不穩(wěn)?!爱?dāng)家的,這可咋辦?他們要是真往腌菜里頭使壞,咱們跳進(jìn)黃河也洗不清啊!”
“不能讓他們得逞!”張耀眼里閃過一絲狠厲,“從今晚開始,我睡在院子里,守著那些腌菜缸!我倒要看看,他們能耍出什么花招!”
“你一個人怎么行?萬一他們?nèi)硕唷标愄一绷恕?/p>
“放心,我心里有數(shù)?!睆堃牧伺乃氖?,“你這幾天也多留個心眼,看著點(diǎn)孩子們,別讓她們亂跑。這兩個畜生,什么事都干得出來?!?/p>
夜,黑得像潑了墨。張耀搬了條破板凳,就坐在院子中央,挨著那排腌菜缸。山里的夜風(fēng)涼颼颼的,刮在臉上生疼。他瞪大眼睛,豎起耳朵,一點(diǎn)風(fēng)吹草動都不放過。
后半夜,月亮躲進(jìn)了云層,四周更是伸手不見五指。就在張耀眼皮子開始打架的時候,院墻外傳來一陣極輕微的“悉悉索索”聲。
張耀一個激靈,瞬間清醒過來。他屏住呼吸,悄無聲息地站起身,摸到墻角一根早就準(zhǔn)備好的木棍,緊緊攥在手里。
那聲音越來越近,緊接著,一個黑影從墻頭上探出腦袋,左右張望了一下,然后手腳麻利地翻了進(jìn)來。
是張耀祖!
張耀的心提到了嗓子眼。只見張耀祖貓著腰,躡手躡腳地朝著腌菜缸摸過來,手里還捏著個小紙包,在黑暗中顯得格外扎眼。
他想干什么?下毒!
張耀的血一下子涌上了頭頂。他眼睜睜看著張耀祖摸到最大的那個鹽罐子旁邊,擰開蓋子,就要把手里的紙包往里倒!
“張耀祖!你個王八羔子!”張耀一聲暴喝,如同晴天霹靂,手里的木棍也同時揮了出去,帶著風(fēng)聲。
張耀祖做賊心虛,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吼嚇得魂飛魄散,“媽呀”一聲尖叫,手里的紙包“啪嗒”掉在地上,人也一屁股坐倒,差點(diǎn)尿了褲子。
“你……你……你怎么在這兒?”張耀祖看著從黑暗中逼近的張耀,聲音抖得不成樣子,牙齒磕碰著。
張耀一把揪住他的衣領(lǐng),像拎小雞似的將他從地上拎起來,另一只手撿起地上的紙包,湊到鼻子底下聞了聞,一股刺鼻的怪味直沖腦門?!斑@是什么?你想往我家鹽罐子里倒什么?”
“我……我沒想干什么!我就是……就是路過,看錯了院子!”張耀祖眼珠子亂轉(zhuǎn),還在嘴硬。
“路過?大半夜翻墻進(jìn)我家路過?還想往我家鹽罐子里倒東西?”張耀揚(yáng)起手里的紙包,幾乎要戳到他臉上,“說!這里面到底是什么狗東西!不說清楚,我今天就讓你嘗嘗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