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耀握住她的手,輕聲說:“放心吧,以后,沒人能再欺負咱們家了。”
他看著院子里堆積如山的原材料,今天一天,就用掉了將近三分之一。他拿起算盤,默默地計算著。
合同上要求一個月三百斤成品。按照比例,他一個月至少需要一千斤以上的原材料。
可整個青石村,東拼西湊,搜刮干凈了,也就這兩三千斤的存貨。用完了,怎么辦?
一個更大的難題,擺在了他的面前。
夜深了,可張耀卻毫無睡意。
炕上,陳桃花和兩個女兒已經(jīng)睡熟了,發(fā)出均勻的呼吸聲。他卻睜著眼睛,直愣愣地盯著漆黑的房梁。
腦子里,算盤珠子在噼里啪啦地響。
一千斤!
每個月至少一千斤的原材料!
這個數(shù)字,像一座大山,壓得他喘不過氣來。
以前自己小打小鬧,今天上山采點木耳,明天去地里摘點辣椒,夠吃就行。可現(xiàn)在,他簽的是軍令狀!是跟省城大飯店的合同!下個月一號,人家就要派車來拉貨,他要是交不出來,丟的不僅是自己的臉,更是李鎮(zhèn)長和整個紅旗鎮(zhèn)的臉!
他昨天托王隊長在村里收貨,幾乎是挨家挨戶地問,把各家攢著不舍得吃的山貨都給收了上來,也才湊了不到三千斤。這批貨用完了,下一批呢?再下一批呢?
光靠山上去采,那得采到猴年馬月去?青石山再大,也經(jīng)不住這么個造法!
張耀煩躁地坐起身,悄悄下了炕,摸出煙葉,卷了一根旱煙,蹲在院子里,一口一口地猛抽。
煙霧繚繞中,他那張被月光照亮的臉,寫滿了凝重。
“當家的,又在愁啥呢?”身后,傳來陳桃花帶著睡意的聲音。她不知什么時候醒了,披著件衣服,也跟了出來。
“沒啥,睡不著,出來抽根煙。”張耀不想讓她跟著擔心。
陳桃花走到他身邊,挨著他蹲下,輕聲說:“是不是……是不是菜不夠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