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手如同被火燙了一般,猛地縮了回來,渾身血液都像是凝固了。
方才旖旎曖昧的氣氛,霎時間蕩然無存,只剩下冰窖般的寒意。
“這…這是什么?”她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,帶著不可置信的震驚與一絲難以言喻的恐懼。
張耀心里咯噔一下,暗道不好,怎么把這茬給忘了!
“就是…就是今天賣山貨剩下的錢。”他扯了扯嘴角,笑容比哭還難看。
“這么多?”陳桃花往后退了一小步,拉開了與他的距離,“你今天到底拿了多少錢回來?”
張耀大腦飛速運轉(zhuǎn),絞盡腦汁地想著措辭:“也…也沒多少,就是運氣好,遇到的買家爽快,給的價高。”
“到底是多少?”陳桃花的聲音很輕,卻異常執(zhí)拗,不得到答案誓不罷休。
“有…有六百多塊?!睆堃囝^打結(jié),艱難地吐出這個數(shù)字。
陳桃花聞言,倒吸一口涼氣,身子控制不住地晃了晃,險些栽倒。
“六百多塊?!”她的聲音陡然拔高,尖銳得刺耳,“張耀,你當(dāng)我是三歲小孩子糊弄嗎?”
“桃花,你聽我解釋,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……”
“解釋?你要怎么解釋?”陳桃花猛地打斷他,聲音里滿是失望和憤怒,“就憑你那幾只野雞兔子?能賣出六百多塊的天價?你當(dāng)那供銷社的肖媛媛是開善堂的,還是錢多得沒地方花,專門來接濟(jì)你張耀的?”
張耀急得額頭冒汗:“真的是賣山貨的錢!我沒騙你!我還有她開的收條呢!”
“收條?”陳桃花冷笑一聲,那笑聲比哭還難聽,“收條上寫了多少錢?寫清楚了嗎?”
張耀頓時卡了殼。
肖媛媛開的收條,只寫了山貨的種類和大致數(shù)量,壓根就沒寫具體的交易金額。
那女人說過,這種私下交易,賬目越簡單越好,免得惹麻煩。
“收條上…沒寫錢數(shù)。”他囁喏著,聲音低了下去。
“沒寫錢數(shù)的收條,你也敢拿出來糊弄我?”陳桃花胸口劇烈起伏,積壓在心底的委屈和不安在這一刻徹底爆發(fā),“張耀,你到底把我陳桃花當(dāng)成什么人了?傻子?還是可以任你隨意欺瞞的蠢貨?”
“我沒有騙你!桃花,我敢對天發(fā)誓,這錢的來路絕對清清白白!”張耀舉起手,急切地想要證明自己的清白。
“清白?”陳桃花步步緊逼,每一個字都像淬了冰的針,狠狠扎進(jìn)張耀的心口,“那你倒是跟我說說,那個肖媛媛,她憑什么要給你這么高的價錢?她圖你什么?圖你長得好看?還是圖你力氣大能干活?”
張耀張口結(jié)舌,喉嚨里像是堵了團(tuán)棉花,一個字也解釋不出來。
他能怎么說?
難道要告訴桃花,那個城里來的漂亮女人,可能是看上他張耀了,想用錢砸他?
這話打死他也說不出口!
“說話??!”陳桃花的聲音里帶上了濃重的哭腔,絕望地嘶吼著,“你倒是說??!你告訴我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