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,張耀甚至沒有再看他一眼。
他轉(zhuǎn)過身,臉上重新掛上了那種溫和的笑容,對著那十個已經(jīng)看傻了的工人,拍了拍手。
“愣著干什么?繼續(xù)吃??!菜都要涼了?!?/p>
他就像是趕走了一只嗡嗡叫的蒼蠅一樣,輕描淡寫,毫不在意。
那種極致的,深入骨髓的無視,比任何一句羞辱的話,都更讓眼鏡青年感到難堪!
他的臉,瞬間漲成了豬肝色!
他想發(fā)火,可是他不敢!
他想拂袖而去,可是他不敢!
三千萬美金的合同!這潑天的功勞,就系于眼前這個年輕人一身!別說他一個小小的科員,就是他背后的廳長,現(xiàn)在見了張耀,也得客客氣氣的!
“張廠長……”他幾乎是用一種哀求的語氣,再次開口,“您看……要不,您吃完飯,我再安排車……”
“送客?!?/p>
張耀淡淡地吐出兩個字,直接打斷了他。
站在門邊的趙鐵軍,立刻心領(lǐng)神會。他走上前,對著已經(jīng)面如死灰的眼鏡青年,做了一個“請”的手勢。
“這位同志,我們廠長要陪我們吃飯了,您請回吧。”
眼鏡青年看著張耀那張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的臉,終于明白了。
對方不是在開玩笑,不是在拿捏姿態(tài)。
他是真的,打從心底里,就沒把這件事,沒把那個大領(lǐng)導(dǎo),放在眼里!
一股深深的無力感,和一絲徹骨的寒意,瞬間籠罩了他。
他終于意識到,自己和眼前這個年輕人,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。
他還在為能夠見到大領(lǐng)導(dǎo)而沾沾自喜,把這當(dāng)成一步登天的階梯。
而人家,已經(jīng)站在了連大領(lǐng)導(dǎo)都需要仰望的高度!
他狼狽地收回那份嘉獎令和獎金,在王隊長他們那夾雜著同情和鄙夷的目光中,失魂落魄地,退出了包廂。
包廂里,再次恢復(fù)了熱鬧的氣氛。
仿佛剛才那個插曲,從來沒有發(fā)生過一樣。
“來!王叔!趙經(jīng)理!還有大家!”張耀舉起酒杯,“這次廣交會之行,圓滿成功!我敬大家一杯!”
“干了!”
所有人,都激動地舉起了杯子!
一頓飯,吃得是酣暢淋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