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蕓,爹真沒……”
“你撒謊!”
大蕓聲音驟然拔高,尖利刺耳,撕破了灶房的平靜。
“哪回你不這么說!哪回你都說沒去!”
她瘦小枯干的手哆嗦著,指向案板上的雞和肉,淚珠子大顆大顆滾落。
“這……這老些肉……你哪兒弄的?”
“你是不是……是不是又要拿我和二蕓去賣掉?”
這話,一柄無形重錘,狠狠砸在張耀的心口。
他只覺得喉嚨眼被什么東西死死堵住,憋悶得讓他發(fā)慌,幾乎喘不過氣來。
“大蕓,你這孩子胡說什么,爹怎么可能……”
他的聲音干澀,連自己都覺得沒有半分底氣。
“你就是會!”
大蕓的哭聲尖銳,混著抽噎,話都說不囫圇了。
“村東頭的大牛叔都聽見了!他都聽見了!”
她小小的身子抖得更厲害,每一個字都帶著血淚。
“他說你上回喝多了,自己嚷嚷著要把我和二蕓賣了換酒喝!”
張耀的臉,“唰”一下,血色褪盡,慘白一片。
那混賬話,確確實實是他醉酒后胡咧咧出來的。
他自己都記不清當(dāng)時說了多少荒唐言語。
可偏偏,就是這幾句酒后瘋話,成了女兒心頭日夜煎熬的噩夢,一道永遠(yuǎn)抹不去的傷疤。
“大蕓,爹……”
他想解釋,卻發(fā)現(xiàn)喉嚨干得發(fā)不出聲音。
“我不要!”
大蕓突然發(fā)力,整個人撲了上來,死死抱住張耀的大腿,箍得鐵桶一般,唯恐他下一刻就消失不見。
“爹!我以后一定聽話!我什么好吃的都不吃了!我求求你,別賣我!千萬別賣二蕓?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