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亞茹老師,就住在這里。
他邁步,走上吱呀作響的水泥樓梯。
腳步聲在寂靜的樓道里,顯得格外清晰。
咚!咚!咚!
他抬手,敲響了那扇刷著綠漆的木門。
力道不大,但每一聲,都像是重錘,砸在人的心坎上。
屋里的燈光晃了一下,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,和一個女人不耐煩的詢問。
“誰???這么晚了!”
門“吱呀”一聲被拉開一條縫。
王亞茹探出頭來,一臉的煩躁和警惕。當(dāng)她看清門外站著的人時,臉上的煩躁,瞬間變成了錯愕,然后是毫不掩飾的鄙夷和敵意。
“張耀?”
她砰地一下想把門關(guān)上。
但一只手,更快地按在了門板上。
那只手,青筋畢露,穩(wěn)如磐石。
王亞茹使出全身的力氣,那扇門卻紋絲不動。
“你來干什么!”她壓低了聲音,像一只被侵犯了領(lǐng)地的貓,全身的毛都炸了起來,“來看我們家的笑話嗎?我告訴你,你別得意!你這種黑心資本家,遲早要遭報應(yīng)!”
張耀沒有說話。
他只是靜靜地看著她,目光穿過她,看向了她身后那個從里屋走出來的,形容枯槁的男人。
男人三十多歲,頭發(fā)亂糟糟的,眼神黯淡無光,身上還穿著一件滿是油污的舊工服。
他看到張耀,眼神里閃過一絲畏懼和羞愧,下意識地往后縮了縮。
“讓他進(jìn)來?!?/p>
張耀終于開口,聲音不大,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命令。
王亞茹還想說什么,卻被她丈夫拉了一把。
“亞茹,讓他……進(jìn)來說吧?!蹦腥说椭^,聲音嘶啞。
張耀邁步走進(jìn)屋子。
一股混雜著煙味、酒味和霉味的渾濁空氣,撲面而來。
屋子很小,擺設(shè)簡單,甚至可以說是簡陋。
這和他想象中,一個受人尊敬的教師家庭,相去甚遠(yuǎn)。
“你滿意了?”王亞茹抱著胳膊,冷冷地盯著他,“把我們家害成這樣,你滿意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