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了兩個熟悉的面孔:負責左側警戒的老李,還有上午還跟他請教射擊技巧的新兵小趙。他走到老李之前堅守的射擊位,地上只剩下一支摔斷的步槍和幾滴凝固的血跡,雪地里還有一道拖行的痕跡,顯然是被敵人拖走了。小趙的位置則空無一人,只有他的軍帽掉在雪地里,帽檐上還沾著細小的彈孔。
沒人說話,陣地上一片死寂,只有寒風卷著雪粒的
“簌簌”
聲。林泰蹲下身,撿起小趙的軍帽,上面還殘留著淡淡的煙草味
——
那是小趙中午偷偷抽煙時蹭上的。他把軍帽疊好,放進自己的背包,手指微微顫抖,卻沒說什么,只是默默走到王小寶身邊,幫他調整射擊位置:“這里再挖深一點,晚上風大,容易暴露?!?/p>
王小寶看著林泰緊繃的側臉,知道又有戰(zhàn)友犧牲了,卻不敢多問,只是用力點頭,拿起工兵鍬繼續(xù)挖坑。凍土堅硬,鐵鍬落下時發(fā)出
“咚咚”
的悶響,他的胳膊酸得發(fā)麻,卻不敢停下
——
他知道,只有把工事修得更堅固,才能少一些傷亡,才能對得起那些犧牲的戰(zhàn)友。
夜里的氣溫驟降,寒風像刀子一樣刮在臉上,戰(zhàn)壕里的積水很快就結了一層薄冰,踩在上面打滑。大家輪流休息,一個人站哨,其他人蜷縮在戰(zhàn)壕里,用軍大衣裹緊身體,卻依舊擋不住刺骨的寒意。
沒人能真正睡著,有的靠在戰(zhàn)壕壁上,眼睛睜得大大的,望著漆黑的夜空;有的則雙手抱膝,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步槍,仿佛只有握著武器,才能找到一絲安全感。
林泰靠在戰(zhàn)壕壁上,軍大衣上結了一層薄薄的霜,他卻渾然不覺。他望著遠處敵人陣地的零星火光,那些火光像鬼火一樣在黑暗中閃爍,不知道隱藏著多少危險。
肩膀上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,他卻顧不上揉,只是在心里盤算著:敵人今晚會不會再次偷襲?剩下的彈藥還能撐多久?新兵們能不能在下次戰(zhàn)斗中撐???
凌晨時分,整個陣地仿佛被一塊巨大的黑色幕布所籠罩,萬籟俱寂,唯有偶爾呼嘯而過的寒風發(fā)出嗚嗚的聲響,像是在低聲訴說著即將來臨的危險。
就在這看似平靜的黑暗中,敵人如同鬼魅般再次發(fā)動了偷襲。這一次,他們派出了精銳部隊,每一個士兵都身經百戰(zhàn),動作輕盈且敏捷。
他們貓著腰,小心翼翼地穿梭在雪地之間,借助著夜色的掩護,悄無聲息地朝著陣地摸近。
敵人的腳步極輕,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柔軟的棉花上,幾乎沒有發(fā)出任何聲響。他們的眼神中閃爍著貪婪和兇狠的光芒,心中盤算著如何一舉拿下這個重要的陣地。
為首的指揮官是個身材高大、面容冷峻的家伙,他緊緊握著手中的望遠鏡,不時地觀察著前方陣地的動靜。他的嘴角微微上揚,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,似乎已經看到了勝利的曙光。
在陣地的邊緣,哨兵小劉正全神貫注地守望著四周。他的雙眼如同銳利的鷹眸,在黑暗中努力搜尋著任何一絲可疑的跡象。
他的臉頰被寒風吹得通紅,耳朵也凍得幾乎失去了知覺,但他絲毫不敢放松警惕。突然,小劉的余光捕捉到了一個黑影在不遠處一閃而過。他的心猛地一緊,立刻瞪大了眼睛仔細觀察。
緊接著,他看到更多的黑影正朝著陣地逼近,數(shù)量之多讓他倒吸一口涼氣。
小劉毫不猶豫地舉起手中的信號槍,朝著天空發(fā)射了一枚紅色的信號彈。剎那間,明亮的光芒劃破了黑暗的夜空,緊接著,他又迅速端起步槍,朝著敵人的方向鳴槍示警。
槍聲在寂靜的夜里格外響亮,如同炸雷一般,打破了陣地的寧靜。
正在戰(zhàn)壕中休息的林泰聽到槍聲和信號彈的聲音,立刻從睡夢中驚醒。他的大腦還處于半夢半醒的狀態(tài),但身體卻已經條件反射般地行動起來。
他迅速抓起放在身邊的步槍,一邊系緊鞋帶,一邊大聲喊道:“全體都有!敵人偷襲,迅速進入戰(zhàn)斗位置!”
戰(zhàn)友們也紛紛從睡袋中鉆出來,他們的眼神中雖然還帶著一絲困倦,但在聽到命令后,立刻變得清醒而堅定。老兵們動作嫻熟地拿起武器,檢查彈藥,迅速跑到自己的戰(zhàn)斗崗位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