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482章 模糊的輪廓（第4頁）

不知過了多久，炮聲漸漸稀疏，最終徹底消失。那種死一般的寂靜比炮火更讓人窒息，林泰扶著洞壁慢慢站起，晃了晃發(fā)沉的腦袋，試圖驅散耳邊的嗡鳴。

軍裝后背被硝煙熏成了焦黑色，沾滿的泥漿凍成了硬塊，一動就發(fā)出

“咔嚓”

的脆響。他摘下頭盔，露出被汗水浸透的頭發(fā)，指尖摸到后腦勺時，發(fā)現(xiàn)那里鼓起了一個核桃大的腫塊。

“敵軍上來了

——！”

哨兵的喊聲像是一把冰錐，刺破了短暫的平靜。林泰猛地回過神，顧不上揉發(fā)疼的胳膊，手腳并用地爬出防炮洞。

當他撲到射擊位，透過掩體的射擊孔望向陣地前的雪原時，胃里猛地一縮

——

雪地上密密麻麻的黑點正在快速移動，像打翻的蟻穴般朝陣地涌來。

那些黑點越來越近，能看清敵軍士兵的鋼盔在雪光中反射的冷光，能聽到他們用俄語呼喊的沖鋒口號，甚至能分辨出前排士兵手中步槍的型號。

他們踩著厚厚的積雪，深一腳淺一腳地沖鋒，揚起的雪霧在陣前連成一片白色的煙幕，裹挾著死亡的氣息撲面而來。

林泰的手指已經(jīng)本能地動了起來。他拉開槍栓，金屬部件摩擦發(fā)出的

“嘩啦”

聲異常清晰，像是在給自己的神經(jīng)上弦。

從彈藥箱里抓起第一個彈匣，冰冷的金屬外殼凍得指尖發(fā)麻，他卻毫不猶豫地將其狠狠拍進槍身

——“咔噠”

一聲脆響，如同定心丸落進胸腔。

深吸一口氣，冰冷的空氣帶著硝煙味灌進肺葉，讓他因震蕩而發(fā)懵的大腦清醒了幾分。他緩緩呼氣，將右眼貼上步槍的瞄準鏡，十字準星穩(wěn)穩(wěn)套住一個正在翻越彈坑的敵軍士兵。

那士兵的臉在瞄準鏡里扭曲變形，露出猙獰的表情，林泰的手指在扳機上輕輕一壓。

“砰！”

槍聲在耳邊炸響，后坐力沿著槍身傳到肩膀，帶來熟悉的震顫。瞄準鏡里的身影猛地一頓，像是被無形的手推了一把，重重栽倒在雪地里，紅色的血珠迅速在白色的雪地上暈開。

一發(fā)，又一發(fā)。林泰的動作行云流水，上膛、瞄準、射擊，每一個動作都像是刻進骨髓的本能。

汗水順著額角滑落，滴在瞄準鏡的鏡片上，他用沾滿泥土的袖口胡亂一抹，繼續(xù)扣動扳機。

彈匣里的子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，當最后一顆子彈射出時，空彈匣彈出的

“哐當”

聲格外刺耳

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