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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28章 狠狠地撞進了敵人的沖鋒隊列中（第2頁）

木柄手榴彈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，精準地落在了那條交通壕的必經(jīng)之路上。

“轟！”

劇烈的爆炸掀起了沖天的泥浪和煙塵，夾雜著兩聲凄厲的慘叫。這顆手榴彈成功地阻斷了敵人的迂回路線，迫使他們停下腳步，尋找掩護。

“就是現(xiàn)在！扔！”

趁著敵人隊形混亂，林泰、張沖和蔣小魚三人同時將剩下的手榴彈全部投擲了過去。一連串的爆炸在狹小的區(qū)域內(nèi)響起，彈片如暴雨般橫掃。敵人的包抄企圖，在這密集的爆炸中被徹底瓦解。殘余的幾個敵兵驚恐地退了回去，再也不敢冒進。

側(cè)翼的威脅被解除，林泰他們回過頭，發(fā)現(xiàn)正面的戰(zhàn)斗也已接近尾聲?；蛟S是失去了指揮，或許是側(cè)翼的受挫動搖了軍心，敵人的攻勢明顯減弱，最后變成了潰退。戰(zhàn)士們嘶吼著，將刺刀捅進最后一個敵人的后心，然后拄著步槍，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。

戰(zhàn)斗持續(xù)了二十多分鐘，每一秒都漫長得像一個世紀。當(dāng)最后一個活著的敵人消失在視野中時，陣地上陷入了一片死寂，只剩下風(fēng)聲和傷員痛苦的呻吟。

終于，這地獄般的一波進攻被打退了。

勝利的喜悅卻沒有在任何人臉上停留超過一秒。林泰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在陣地上，眼前的景象讓他心如刀割。原本就不多的戰(zhàn)士，又少了五個鮮活的生命，他們的尸體和敵人扭在一起，已經(jīng)分不清彼此。還有七八個傷員，躺在地上，醫(yī)護兵正絕望地撕扯著早已用完的繃帶。

一個負責(zé)彈藥的士兵臉色慘白地跑到林泰面前，聲音都在發(fā)抖：“連長……子彈，每個人的子彈平均不到五個發(fā)了。機槍子彈……打光了。手榴彈……一顆不剩?！?/p>

彈藥，幾乎耗盡。

傍晚時分，當(dāng)殘陽將天空燒成一片凝固的血色時，陣地后方傳來了一陣微弱但清晰的騷動。幾個負責(zé)警戒的士兵起初緊張地舉起了槍，但隨即，他們的臉上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狂喜。

“是……是后勤！補給來了！”

這個聲音仿佛投入死水中的一顆石子，瞬間在死氣沉沉的陣地里激起了巨大的波瀾。后勤兵們終于冒著生命危險，送來了救命的補給。他們只有五個人，每個人都背著沉重的行囊，渾身是泥，像剛從地里刨出來的土豆。他們跑得氣喘吁吁，其中一個人的胳膊上還纏著滲血的繃帶。

但在此刻，他們在幸存戰(zhàn)士們的眼中，簡直比神只還要光輝。

戰(zhàn)士們不顧疲憊，自發(fā)地圍上去，默默地接過那些沉甸甸的彈藥箱和物資袋。沒有人歡呼，白天的血戰(zhàn)耗盡了他們所有的力氣，這份遲來的補給帶來的更多是一種酸楚的、劫后余生的慰藉。

物資里有彈藥和食物，更重要的是，還有一批用油布緊緊包裹的急救藥品。

拿到新彈夾時，戰(zhàn)士們仿佛握住了自己失而復(fù)得的靈魂，那種冰冷而堅實的手感，是此刻最能帶來安全感的東西。而當(dāng)醫(yī)護兵打開藥品包，看到一卷卷潔白的繃帶和幾支珍貴的嗎啡時，他這個見慣了生死的漢子，眼眶竟忍不住紅了。

“快！給傷員處理傷口！”

林泰的聲音沙啞但有力，他親自打開一包磺胺粉，跪在一個腹部中彈的年輕士兵身邊。

林泰親自給傷員換藥。他用刺刀小心翼翼地割開那件早已被血和泥粘在皮肉上的軍裝，裸露出猙獰的傷口。年輕士兵疼得渾身發(fā)抖，牙齒咬得咯咯作響，卻強忍著不讓自己叫出聲。林泰的動作很輕，他先用珍貴的生理鹽水沖洗傷口，然后細致地撒上藥粉，他的眼神專注而溫柔，仿佛不是在處理一處槍傷，而是在修復(fù)一件稀世的珍寶。

換好藥后，他從自己的上衣口袋里，摸出了被體溫捂得有些發(fā)軟的最后幾塊巧克力。這是他一直舍不得吃的奢侈品。他剝開錫紙，把這幾塊珍貴的巧克力小心翼翼地分給了幾個重傷員。

“吃下去，補充點力氣，活下去?！彼麑⒁恍K巧克力塞進那個年輕士兵的嘴里。甜膩的味道在滿是血腥和硝煙味的口腔里化開，那士兵的眼淚，終于忍不住順著臉頰滑落。

林泰自己則靠在戰(zhàn)壕壁上，面無表情地啃著一塊又干又硬的壓縮餅干。

餅干的碎屑刺得他喉嚨生疼，但他還是一口一口，機械地吞咽下去，仿佛那不是食物，而是維持他這具軀體繼續(xù)運轉(zhuǎn)的燃料。他一邊吃，一邊冷靜地安排戰(zhàn)士們輪流休息，將僅有的人手分成了三組：一組警戒，一組休整，一組負責(zé)加固工事和搬運尸體。

夜，很快就深了。白天的燥熱被刺骨的寒冷所取代。

林泰不敢有絲毫大意。白天那場慘烈的白刃戰(zhàn)，像烙印一樣刻在他的腦子里。他知道敵人只是暫時退卻，下一次的進攻只會更加瘋狂。睡意像潮水般一陣陣襲來，但他用刺刀的刀尖扎著自己的手背，用疼痛來保持清醒。

他整晚都在黑暗的戰(zhàn)壕里，像個幽靈般來回巡查。他的軍靴踩在虛浮的泥土上，幾乎發(fā)不出任何聲音。他走到每一個哨位，輕輕拍拍哨兵的肩膀，遞上一塊餅干，低聲問：“情況怎么樣？”

“報告連長，一切正常?！?/p>

他會仔細檢查每個哨位的射擊角度和偽裝，然后用如同耳語般的聲音提醒大家注意警戒：“別盯著一個地方看太久，眼睛會花。多聽，用耳朵去感受周圍的動靜?！彼拇嬖?，就像一根定海神針，讓這些瀕臨崩潰的士兵們感到一絲心安。

后半夜，戰(zhàn)場上毫無征兆地起了濃霧。乳白色的霧氣從地面升騰起來，越來越濃，很快就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。這片大霧帶來了死一般的寂靜，卻也帶來了更大的危險。敵人很可能會借著濃霧摸上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