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瞄準(zhǔn)了最前面那輛正在咆哮著前進的裝甲車,然后,狠狠地扣動了扳機。
扳機扣下的瞬間,展大鵬的整個肩膀被一股蠻橫的力量狠狠地向后一推。
一聲沉悶而暴躁的怒吼從他肩頭的發(fā)射筒中噴薄而出,那不是武器的擊發(fā)聲,更像是一頭被囚禁的猛獸終于掙脫了牢籠。所有人的視線,都被那道驟然亮起的、撕裂空氣的橘紅色火舌所吸引。
火箭彈拖著長長的尾焰飛了出去,
如同一顆逆行的流星,在充滿了硝煙與塵埃的、灰蒙蒙的戰(zhàn)場上,劃出了一道絢爛而致命的軌跡。那短短幾秒鐘的飛行時間,對戰(zhàn)壕里的每一個人來說,都漫長得如同一個世紀(jì)。他們的心跳仿佛都隨著那道火焰一同停止了,所有的希望,所有的生死,都賭在了這呼嘯而去的一擊之上。
林泰死死地盯著那道火光,握著步槍的手指關(guān)節(jié)因為用力而捏得發(fā)白。他甚至能看到敵軍裝甲車上的機槍手驚恐地轉(zhuǎn)動炮塔,徒勞地試圖用子彈攔截那枚死神的請柬。
太晚了。
“轟——!”
火箭彈正中目標(biāo)。一團刺眼的、混合著黑紅色的火球猛然炸開,裝甲車的前半部分裝甲被瞬間撕裂,巨大的爆炸沖擊波甚至讓那十幾噸重的鋼鐵怪物都向后劇烈地一震。緊接著,殉爆的彈藥從車體內(nèi)部引燃了第二場、也是更致命的爆炸。那輛不可一世的裝甲車,就像一個被捏爆的罐頭,變成了一具冒著滾滾黑煙、不斷往外噴吐著扭曲金屬零件的鋼鐵棺材。
“好!?。 ?/p>
戰(zhàn)壕里爆發(fā)出短暫而壓抑的歡呼。
然而,勝利的歡"呼"字還未完全沖出喉嚨,就被一陣報復(fù)性的、更加狂暴的咆哮徹底撕碎。
第二輛裝甲車已經(jīng)沖近,
它沒有絲毫的停頓,仿佛同伴的毀滅只是點燃了它更狂暴的怒火。車頂?shù)哪峭Υ罂趶綑C槍發(fā)出了死神敲門般的“噠噠噠”聲,暴雨般的金屬風(fēng)暴瞬間傾瀉而至,機槍掃得戰(zhàn)壕邊塵土飛揚。
子彈帶著尖銳的呼嘯從戰(zhàn)士們頭頂掠過,將他們剛剛加固的沙袋工事打得像紙糊的一樣,噗噗作響。泥土和碎石被高速彈透
whipping得如同沸水般跳躍,每個人都感覺死神正拿著一把冰冷的鐮刀,貼著自己的頭皮瘋狂揮舞。那種被絕對火力壓制得無法抬頭、無法呼吸的窒息感,比剛才的炮擊還要令人絕望。
“還擊!壓制他們!!”
林泰被飛濺的泥土糊了一臉,他一邊抹掉臉上的泥,一邊怒吼著。
他的話音未落,他身邊的重機槍陣地上,一個魁梧的身影猛地挺直了腰。
張沖操起重機槍,
發(fā)出一聲壓抑已久的、野獸般的怒吼。他那只受傷的左臂此刻仿佛感覺不到任何疼痛,只是死死地壓住機槍的三腳架,完好的右手則狠狠地握住擊發(fā)握把。他通紅的雙眼死死鎖定著那些跟在裝甲車后面、如同潮水般涌上來的敵軍步兵。
“來?。‰s種們?。 ?/p>
重機槍發(fā)出了它沉重而極具震撼力的咆哮,槍口噴吐出長長的、致命的火焰。灼熱的彈殼像是金色的瀑布一樣從槍身側(cè)面傾瀉而下,叮叮當(dāng)當(dāng)?shù)芈湓趶垱_的腳邊。子彈鏈形成了一道無形的、死亡的屏障,狠狠地抽向敵人的沖鋒隊列,瞬間在敵陣中掃出了一道血肉模糊的缺口。
他的火力壓制住了敵軍步兵的沖鋒勢頭。
沖在最前面的敵軍士兵像被鐮刀割倒的麥子一樣,成片成片地倒下,后面的敵人不得不暫時趴下,尋找掩護,以躲避這道致命的火鞭。
但敵人太多了。
一個缺口被撕開,立刻就有更多的人從兩翼填補上來。他們就像一群悍不畏死的行軍蟻,無視同伴的尸體,踩著他們的血肉繼續(xù)前進。一波倒下,馬上就有一波又沖上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