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長淵失聲,幾乎無法相信自己聽到的話。
“皇城飼養(yǎng)宗門,宗門飼養(yǎng)凡人,一層壓一層,汲取養(yǎng)分,維持著所謂的‘秩序’?!?/p>
陳景的目光再次投向北方,眼神幽深。
“那……又是誰在飼養(yǎng)皇城?”
“或者說,是誰在需要這整個‘飼養(yǎng)’體系,萬年不變?”
他猛地咳嗽起來,又吐出幾口淤血,呼吸變得急促,但眼中的光芒卻越來越盛,那是一種近乎燃燒生命的推演和洞察。
“古族…他們真的是被皇城封印的失敗者嗎?”
“還是說…他們是因?yàn)橛|碰了某種禁忌,知道了不該知道的東西,才被‘清理’的?”
“那個守陵人,他蘇醒的那一刻,眼中不是皇城的冰冷規(guī)則,而是悲憫……”
“他在悲憫什么?”
“悲憫我們?”
“還是悲憫這整個……牢籠?”
每一個問題,都像一柄重錘,狠狠砸在顧長淵和小滿的心上,砸得他們神魂震顫,世界觀搖搖欲墜。
這遠(yuǎn)遠(yuǎn)超出了宗門爭斗,逆天改命的范疇。
指向了一個更加深邃,更加恐怖的未知。
皇城秘殿中,此刻也是一片死寂。
供奉死死地盯著水鏡,鏡中陳景那染血卻冰冷洞察的身影,以及他那低啞卻清晰的話語,如同驚雷般劈入他的腦海。
“他……他怎么會……”
供奉的身體微微發(fā)抖,這一次,不再是憤怒,而是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、無法抑制的恐懼。
“他怎么可能猜到?!”
“不可能!”
“這絕不可能!”
監(jiān)國太監(jiān)蜷縮在角落,已經(jīng)嚇得失了魂。
供奉猛地轉(zhuǎn)身,對著空蕩蕩的大殿發(fā)出嘶吼,仿佛在質(zhì)問某個不存在的身影。
“他說的是真的嗎?!”
“陛下!這萬年皇朝,難道真的只是……只是……”
他的話沒能說完,一種巨大的,無法言說的恐怖攫住了他的喉嚨。
星輝城頭,陳景似乎耗盡了最后一絲力氣,身體晃了晃,終于無法再站立,向后倒去。
“景兒!”
小滿驚呼著撲上前,一把將他抱在懷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