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紹元心頭一緊,知道正題來了,他微微吸了口氣,依舊垂著眼:“臣這個身處侯府,不敢妄議朝政,只是,偶聞邊境不寧,朝中亦需賢才輔佐陛下。”
“是啊,需要賢才輔佐?!?/p>
皇帝重復(fù)了一句,語氣帶著深深地疲憊跟某種決斷:“尤其是,若朕,若朕殯天之后呢?”
他猛地抬頭,眼里帶著難掩的震驚,聲音卻又帶著一絲緊繃:“陛下千秋鼎盛,何出此言!”
“朕的身體,朕自己知道!”
皇帝擺了擺手,看著孟紹元道:“舅舅如今也不跟你賣關(guān)子了,只問你,若朕把這輔佐幼主,穩(wěn)定江山的擔子交給你,你可敢接?”
“可能夠接得?。俊?/p>
這話如同一道驚雷在耳邊炸響,孟紹元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瞬間沖到了頭頂。
他耳邊嗡嗡作響。
孟紹元已經(jīng)在心中過了一遍,此時目光落在他的身上,隨即又道:“陛下信重,天恩浩蕩,此乃托付江山之重,臣年少德薄,本不感受,然若陛下認為臣尚有一絲可用之處,臣愿意為陛下,為太子,為孟氏江山,接近股肱之力,雖肝腦涂地,不敢有負圣恩!”
皇帝看著孟紹元跪地行禮,他盯著良久,在思考片刻后,這才緩緩開口道:“起來吧?!?/p>
皇帝的聲音里帶著一種塵埃落地的疲憊:“記住你今日說的話,也記住霍光的前車之鑒,朕要的,是一個能匡扶設(shè)計,安定人心的攝政王。而不是一個權(quán)傾朝野,尾大不掉的權(quán)臣?!?/p>
“臣,謹記陛下教誨?!?/p>
孟紹元說著話聲音堅定:“必然不敢忘記舅舅囑托。”
皇帝揮了揮手:“好了,你去吧,今日之事出得朕口,入得你耳,不得對外泄露半句?!?/p>
“臣明白,臣告退?!?/p>
他起身,一步步退出了御書房。
孟紹元站在御書房門口,被冷風一吹,他才感到一陣虛脫般的無力。
攝政王,舅舅竟然真的選擇了他。
孟紹元深呼吸了口氣,向著宮外走了出去,他心底里比誰都清楚的知道,接下去這個消息一旦發(fā)布,會在朝堂之上掀起怎么樣的風波?
此時的御書房內(nèi),皇帝望著緊閉的大門,思考再三后,這才開口道:“擬旨,朕必須把這件事情先敲定下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