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紹元,此事你如何說?”
孟紹元神色平靜,不慌不忙的出列,先是朝著皇帝躬身行禮,然后看向王大人,目光坦白,聲音穩(wěn)定而清晰:“王御史所奏之事,乃言官本職,只是彈劾需要實證,空穴來風,恐傷國體,亦寒忠臣之心?!?/p>
王大人卻在此時冷哼一聲:“孟紹元,你休要狡辯,你自擔任攝政王以來,內(nèi)閣都有你決斷六部事務動輒就要你首肯,這不是獨斷專行,架空內(nèi)閣又是什么?”
“鎮(zhèn)國公一案牽扯眾多,其中多少是你手底下的人借機上位,這難道不是安插親信排除異己?”
孟紹元并未直接反駁,而是從袖中取出一份奏折,雙手承上:“陛下,此乃臣受命以來所有經(jīng)手之物的政務摘要,以及內(nèi)閣六部往來文書的副本目錄皆可查證,凡軍國藥物承接于內(nèi)閣,諸位閣老商議,最終裁定。一,由陛下批準臣之所行,無不是依律法,循舊例,何來獨斷之說?”
內(nèi)侍伸手接過奏折呈到御前,孟紹元繼續(xù)道:“至于鎮(zhèn)國公一案所牽扯人員偵查辦審訊移交皆由三法司會司辦理,錄有詳細檔案,陛下可隨時調(diào)閱?!?/p>
“臣所舉薦的空缺之官員,其履歷靠即,皆在吏部有案可查,是否稱職,自有公論,若王大人認為其中有人才不配位,那自然是可以指名道姓,列出實證,若查證屬實,臣甘愿同罪!”
孟紹元的這番話說的有理有據(jù),把王大人的指責化解于無形。
王大人臉色漲紅,確實拿不出孟紹元干預的鐵證,清流風聞奏事的弱點在此刻暴露無遺。
“好!就算你巧言令色,那不盡楚君又作何解釋?太子年幼,你以師父自居,授課之時嚴苛過剩。動輒訓誡可有將太子置于儲君尊位?”
此話一出,就連皇帝的目光都銳利了幾分。
孟紹元卻面朝東宮方向,單膝跪地,聲音帶著堅定:“陛下,太子殿下!承蒙陛下信重授以輔政之權(quán),托以教導之,每每想起,都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,如履薄冰,太子乃國之儲君,教導非為私宜,而是國事!正因太子年幼,若是一味溺愛縱容,聽之任之,豈非辜負陛下重托,愧對天下臣民?”
他抬頭,聲音拔高:“嚴苛訓誡是為讓太子明是非,知禮節(jié),懂得失,儲君之尊,在與德才,而非威福,若因懼怕不敬之名,便對太子言行失察,學業(yè)懈怠視若無睹,那才是臣最大的不忠不敬?!?/p>
孟紹元的聲音傳來,眼神落在了皇帝的身上:“陛下,臣今日之所言或許忤逆,但句句發(fā)自肺腑,臣之所為,只問對社稷是否有利,對太子成長是否有益,至于個人毀譽,臣無暇顧及!”
一番話語,擲地有聲。
不僅反駁了不盡的控訴,更讓皇帝都沉默了下來。
他目光掃過孟紹元跟王大人,他知道清流的心思,也明白孟紹元此時強勢是穩(wěn)定朝局所必須,但同樣需要平衡。
“孟愛卿之心,朕知道。”
皇帝緩緩開口,打破了寂靜:“教導太子,嚴而有格,乃是正理,不王愛卿等憂心國事,直言稟報,亦是忠君體國。”
“至于政務處理人事安排,孟愛卿皆是按照章程辦事,并無過分之處,鎮(zhèn)國公一案,朕亦是知道其情,此事不必再議?!?/p>
“陛下!”
王大人心有不甘,還想再爭。
皇帝卻抬頭制止了他,語氣轉(zhuǎn)淡:“流言蜚語,止于此時,如今朝堂上下同心,共度時艱,而非無端猜忌,互相攻奸!”
“紹元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