孤云城那面破敗得看不出顏色的旗幟,被扯了下來。
換上的,是嶄新的“德”字王旗。
九王子耶律德華,以“清君側、討國賊”的名義,正式向其擁兵十萬的二哥,耶律洪濤宣戰(zhàn)。
消息傳出,整個北莽王庭,先是死寂,隨即爆發(fā)出哄堂大笑。
“老九瘋了?”
“怕不是在孤云城里餓昏了頭,把沙子當成了兵馬?!?/p>
“洪濤殿下只需派個先鋒,就能把他的骨頭碾成粉末,正好拿來喂鷹。”
幾乎所有人,都將這看作一場自取其辱的鬧劇,一場螳臂當車的笑話。他們悠閑地擺開賭局,押注著耶律德華能撐過幾天。
沒人知道,在那面“德”字王旗的陰影下,有道白袍身影,正饒有興致地,撥動著棋盤上的第一顆子。
……
青羊川。
河床開闊,水流平緩,是北莽西部草原上最重要的通道之一。
耶律洪濤的大軍,如烏云壓境,旌旗招展,將整個河川南岸堵得水泄不通。他本人坐在一頭猙獰的巨獸坐騎上,肥碩的身軀被金甲包裹,臉上滿是輕蔑與不耐。
“派人去喊話,”他打了個哈欠,對身邊的副將吩咐道,“讓老九自己砍下腦袋送過來,我還能給他留個全尸?!?/p>
副將正要領命,忽然間,地平線的盡頭,出現(xiàn)了一條黑線。
那條黑線,在所有人的視野中,以一種違反常理的速度,迅速變粗、變長。
“那是什么?”耶律洪濤瞇起了眼。
很快,他看清了。
那不是人,那是一堵墻。
一堵由鋼鐵與死亡構成的,正在移動的、沉默的墻。
三百名騎士,人與馬皆被漆黑如墨的重甲覆蓋,看不見絲毫裸露的皮膚,甚至連戰(zhàn)馬的眼睛,都罩著猙獰的金屬面甲。他們沒有旗幟,沒有戰(zhàn)吼,只有整齊劃一到令人頭皮發(fā)麻的馬蹄聲,仿佛不是三百匹戰(zhàn)馬在奔騰,而是一頭來自地獄的巨獸,在擂動它的心跳。
為首的將領,是名沉默如鐵的漢子,鐵木格。他手中沒有華麗的兵刃,只有柄樸實無華的重型馬槊。
這,就是陳凡傾注了無數(shù)資源,并以系統(tǒng)“百戰(zhàn)兵魂”功能進行過靈魂烙印的——修羅鐵騎。
“區(qū)區(qū)三百騎,也敢沖陣?”耶律洪濤先是一愣,隨即怒極反笑,“給我用箭雨,把他們射成刺猬!”
密集的箭雨,如蝗蟲過境,鋪天蓋地而去。
然而,那驚悚的幕發(fā)生了。
箭矢落在黑甲之上,竟發(fā)出了金鐵交鳴的脆響,除了濺起串串火星,竟無一能透甲而入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