趕車的,是換上了一身粗布短打的岳嵩,神情警惕。而車廂里,陳凡一身錦袍,扮作南來行商的富家翁,正透過車簾的縫隙,打量著這座城市。
他看到一個(gè)衣衫襤褸的孩子,正蹲在墻角,用力地啃食著一塊混著泥沙的干硬樹皮,神情專注得仿佛在品嘗世間美味。
他又看到一具蜷縮在巷口的尸體,身上蓋著薄薄的雪,路過的行人只是漠然地繞開,仿佛那不是一個(gè)人,而是一塊礙事的石頭。
死氣,已經(jīng)浸透了這座城市的每一塊磚石。
王子的府邸,與其說是宮殿,不如說是一座稍大些的宅院,連門口的石獅子,都風(fēng)化得沒了棱角。
“殿下,城外‘錦繡閣’的王掌柜,聽聞殿下雅好,特來獻(xiàn)上新到的極品云茶?!?/p>
在通傳下,陳凡見到了這位傳說中的九王子,耶律德華。
身形瘦削,臉色蒼白,一身并不合身的絲綢袍子,顯得空空蕩蕩。他臉上掛著討好的、近乎諂媚的笑容,眼神躲閃,活脫脫一個(gè)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膏粱子弟。
“王掌柜,有心了,有心了……”耶律德華搓著手,目光貪婪地盯著陳凡帶來的茶餅。
陳凡不動(dòng)聲色地笑了笑,狀似隨意地說道:“小人聽聞,二王子洪濤殿下兵強(qiáng)馬壯,已將此地圍得水泄不通。小人這點(diǎn)薄禮,也不知能不能安然帶出城去啊?!?/p>
話音剛落,耶律德華那副諂媚的笑容下,眼神深處有一絲極細(xì)微的、刀鋒般的寒芒一閃而逝,藏在袖中的手,也不自覺地握緊了一瞬。
這個(gè)細(xì)節(jié),被陳凡敏銳地捕捉到了。
【滴!天眼通已啟動(dòng)?!?/p>
陳凡的眼中,掠過一抹無人察覺的微光。
眼前的景象,瞬間變了。
那副懦弱的皮囊之下,一股極度壓抑、卻又如巖漿般滾燙的野心,正在熊熊燃燒。他的神魂深處,不是恐懼,而是一頭被囚禁在牢籠中、不斷用頭顱撞擊著欄桿的、不甘的餓狼!
他的懦弱,他的諂媚,他所有的不堪,都是包裹著這頭餓狼的……偽裝。
陳凡笑了。
他揮了揮手,示意岳嵩和所有下人退出去,并關(guān)上了門。
“殿下,”他施施然坐下,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,慢悠悠地開口,“這戲演得不錯(cuò)。就是袍子舊了點(diǎn),不然還能更像回事?!?/p>
嗡!
耶律德華臉上的諂媚笑容,瞬間凝固。
他猛地抬頭,那雙原本躲閃的眼睛里,第一次爆發(fā)出針尖般的銳利光芒,死死地盯住了陳凡。驚恐、駭然、殺意、狂喜……無數(shù)種情緒在他眼中交替閃過,最終,化為一片深不見底的死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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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……是誰?”他的聲音,嘶啞,干澀。
陳凡將茶杯推到他對面,笑容玩味。
“在下,陳凡?!?/p>
“他們都叫我,白袍修羅。”
轟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