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18章 初窺門徑望氣術(shù)，龍蛇混雜皆現(xiàn)形（第1頁）

祭天大典，就他娘的剩這最后一晚。

北涼王府里頭，那根弦繃得能彈出人命。風(fēng)刮過來，都帶著股子鐵銹的涼氣，鉆骨頭。

天上，操蛋的烏云把月亮星星捂了個嚴(yán)實，黑得讓人心里堵得慌。院子里，樓閣下，巡邏的府衛(wèi)跟見了鬼催命似的，一撥接一撥。

火把晃得跟大白天似的，亮得刺眼。甲片子“嘩啦嘩啦”響，腳步聲又多又亂，還偏要壓著，聽得人頭皮炸。感覺耗子吱一聲，脖子上就得多個窟窿。

陳凡套著件破灰布褂子，領(lǐng)口都快咧到肚子了。

手里那燈籠，光比螢火蟲還弱，半死不活。帽檐壓得低，遮了小半張臉，腦袋耷拉著，跟霜打的茄子似的。他就這么混在一幫掃地倒水的雜役里頭，一步三晃，往祭天臺那邊磨蹭。那鳥樣，慢吞吞，臉上是熬夜熬出來的死人臉，帶點(diǎn)不耐煩。

往那幫緊張得快尿褲子的府衛(wèi)堆里一杵，嘿，誰他媽會多看他一眼。

【望氣術(shù)】，悄默聲地轉(zhuǎn)起來。

他那點(diǎn)精神力，跟不要錢似的撒出去。嘿，眼前這世界，立馬變了個樣兒。

那些提著刀槍、瞪圓了眼睛的王府護(hù)衛(wèi)，腦袋頂上大多飄著些淡白或者淡紅的“氣”，那是他們自個兒的氣血和運(yùn)道。有幾個帶隊的頭目，“氣色”明顯要厚實些，還隱隱帶著點(diǎn)子沙場上才有的鐵血味兒，一看就是見過紅的練家子。

這些“氣”，有濃有淡，但根子上都一個味兒——北涼王府的，熟，純。

陳凡提著燈籠，假模假樣地彎腰瞅著個石獅子底座，看有沒有漏掉的土坷垃，眼角余光卻跟長了鉤子似的，往遠(yuǎn)處黑燈瞎火的地方“勾”。

忽然，他眼皮子一跳。

他那“視界”里，祭天臺東南角，一堆假山石頭疙瘩后頭，還有幾棵歪脖子老槐樹的黑影里，貓著三五團(tuán)完全不一樣的“氣”。

那可不是王府護(hù)衛(wèi)身上那種正經(jīng)八百、帶著軍伍印記的“氣”。

這幾團(tuán)“氣”，顏色雜得跟染缸炸了似的，主色調(diào)是那種爛泥塘的灰黑色，里頭還夾著幾條血紅的兇光和冰渣子似的寒氣，透著一股子做賊心虛的鬼祟勁兒和不要命的狠勁兒。

它們縮著，藏著，跟黑地里的毒蛇吐信子似的，要不是【望氣術(shù)】對這種倒霉“氣機(jī)”特別敏感，換個人來，眼珠子瞪出來也瞧不見半根毛。

“喲呵，來活兒了，還不止一撥？”陳凡心里那叫一個樂，臉上還是那副死了爹媽的衰樣，磨磨蹭蹭地挪著步子，往另一個旮旯“掃”過去。

他瞅著，那幾股陌生的、帶著濃濃惡意的“氣”，雖然藏得東一個西一個，但相互之間，好像有幾根看不見的線牽著，能微微呼應(yīng)。

“是個團(tuán)伙，有章法的?！标惙残睦镟止尽?/p>

他臉上不動聲色，借著掃地的由頭，東晃西晃，在祭天臺外圍跟遛狗似的兜圈子。暗地里，精神感知提到最足，小心肝提溜著，死死“盯”著那幾股不對勁的“氣”。

月黑風(fēng)高夜，可不就是摸魚放火的好時候么？這幫孫子，日子挑得還挺準(zhǔn)。

不多會兒，他就把對方的底細(xì)給摸了個七七八八。這伙人，不多不少，五個。各自貓在祭天臺周邊幾個視野好、又他娘的賊隱蔽的犄角旮旯里，拉了個松松垮垮的包圍圈。

其中一股最為濃郁的灰黑色氣運(yùn)，潛伏在一座偏僻箭樓的陰影之下。陳凡仗著【斂息符】（雖然沒激活，但上次的經(jīng)驗讓他對收斂氣息頗有心得）和【望氣術(shù)】的便利，悄然靠近了些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