站在他身旁,一直閉目養(yǎng)神的老劍神李淳罡,睜開了眼,渾濁的眼珠里,透著凝重。
“他昨夜那般辱我……”徐鳳年牙關(guān)緊咬,胸中的屈辱與怒火幾乎要沖破天靈蓋。
“所以,你更要去?!崩畲绢傅恼Z氣平淡,卻帶著不容置疑的份量,“去看看,能把你玩弄于股掌之間的人,究竟長什么樣子。也去看看,你和他,差距到底在哪里?!?/p>
他頓了頓,聲音壓得更低:“那人身上的氣息……很古怪。佛非佛,魔非魔,像是將幾條互不相容的江河強(qiáng)行擰在了一起。這種人,要么是瘋子,要么……其所圖之大,遠(yuǎn)超你我想象。去吧,看清你的敵人?!?/p>
徐鳳年胸膛起伏,那股冰冷的空氣刺入肺腑,讓他沸騰的頭腦冷靜了些許。
他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,沉聲道:“備馬!”
而另一份請柬,則被岳嵩恭敬地呈到了陳凡面前。
陳凡正坐在一處民房屋頂,手里拿著一根狗尾巴草,優(yōu)哉游哉地?fù)芘咂系姆e雪。
他接過請柬,掃了一眼,便隨手丟到一旁。
“走吧,吃人嘴短,拿人手軟。昨晚收了那么重的禮,總得去跟‘金主’們見個(gè)面?!?/p>
他站起身,拍了拍白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塵,眼底閃過一絲深邃的玩味。
‘截胡氣運(yùn)、篡改劇情,原來只是這場游戲的第一層玩法。當(dāng)棋子們都被打亂,開始主動(dòng)尋求我這個(gè)‘變數(shù)’時(shí),才是真正有趣的地方……這片混亂的土壤,正好用來澆灌一些……更瘋狂的種子?!?/p>
他轉(zhuǎn)頭,對身后如雕塑般矗立的鐵木格和一臉恭敬的岳嵩道:“人家請喝茶,我們也不能空著手,帶上家伙,赴宴去?!?/p>
……
拒北城外,三里。
一座簡陋的帳篷,三方人馬,呈三角之勢,遙遙對峙。
帳內(nèi),三方落座。
耶律洪基率先開口,展現(xiàn)出了梟雄本色:“二位,明人不說暗話。我如今腹背受敵,你徐世子也兵力受損。我們再斗下去,只會(huì)讓我那兩位兄弟,漁翁得利?!?/p>
他拋出了自己的籌碼:“我提議,三方休戰(zhàn)。待我解決了家事,北莽西部三千里草場,可劃為緩沖區(qū),百年內(nèi),莽軍絕不踏入一步!”
此言一出,連徐鳳年都心頭一震。
就在他權(quán)衡利弊,帳內(nèi)氣氛再次陷入凝滯之時(shí)。
“噗?!?/p>
一聲輕笑,打破了寂靜。
是陳凡。
他端起那杯劣質(zhì)的熱茶,吹了吹熱氣,眼皮都未抬一下,懶洋洋地開口:“你的計(jì)劃,聽起來不錯(cuò)??捎腥齻€(gè)小問題。”
“第一,你怎么保證,你那兩位兄弟,不會(huì)趁你我聯(lián)手時(shí),直接繞過拒北城,南下劫掠?屆時(shí),你后路被斷,徐世子腹地遭殃,只有我,可以拍拍屁股走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