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轟——

耶律德華的身體，肉眼可見地劇烈一顫。他像是被一道無形的驚雷劈中，臉色煞白，呼吸都停滯了。

但僅僅三息之后，他竟強(qiáng)行壓下了所有的情緒，緩緩坐直了身體。那一瞬間，他身上那股懦弱無能的氣質(zhì)，如潮水般褪去。取而代之的，是一種久居人上、洞悉人心的深沉與銳利。

“修羅王……好大的手筆?！彼麤]有問陳凡為何而來，而是直指核心，“你看上了我這塊‘名正言順’的招牌？”

“不愧是潛龍。”陳凡贊許地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，“跟聰明人說話，就是省力?！?/p>

“我需要一把能插進(jìn)北莽心臟的刀，一把不會被所有人同仇敵愾的刀。而你，”陳凡的指尖，在桌上輕輕一點(diǎn)，“需要一只，能幫你掀翻這張牌桌的手?！?/p>

耶律德華的呼吸，變得粗重起來。

“你要什么？”

“我要這北莽，奉‘修羅王庭’為圣地。我要你登基之后，推行我的法度，讓耕者有其田，工者有其薪?！标惙部粗?，一字一句道，“我要這片土地上，再沒有餓死的流民，只有為我打造兵刃、為我牧養(yǎng)牛羊的……子民。”

耶律德華的眼中，掀起了驚濤駭浪。

良久，他笑了，笑得暢快淋漓，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。

“好！好一個修羅王！好一個新天下！”

他站起身，對著陳凡，鄭重地、深深一揖。

“我，耶律德華，愿與君上，共謀此局！”

陳凡緩緩起身，扶住了他。

就在這時，耶律德華轉(zhuǎn)身走到墻邊，在一塊松動的地磚下，竟取出了一卷繪制得無比精細(xì)的羊皮地圖。

“君上請看，”他將地圖在桌上鋪開，上面不僅有北莽各部落的勢力范圍，更有幾條用紅線標(biāo)注出的、不為人知的秘密商道和水源地。“我那二哥耶律洪濤，看似勇猛，實(shí)則性情急躁，嗜功如命。他圍我而不攻，是在等王庭那邊傳來我父王病危的消息，好拿我的頭顱去當(dāng)他爭儲的頭功。”

他指著地圖上的一點(diǎn)，眼中閃爍著精光：“我們只需派一支精銳，繞過他的眼線，燒掉他后方三十里處的‘鷹嘴崖’糧倉。他糧草一斷，軍心必亂。屆時，我再以王子之名，開城犒賞他的部下，必能反收其眾！”

這一番分析，狠辣、精準(zhǔn)，哪里還有半分懦弱的影子。

陳凡的嘴角，勾起了一抹真正滿意的弧度。

他走到窗邊，推開窗，望向北莽王庭的方向。

“那就讓這北莽的天下，上演一出大戲吧?！?/p>

“戲的名字，就叫——尊華討逆?！?/p>

陳凡頓了頓，轉(zhuǎn)過頭，看著耶律德華，笑容變得意味深長。

“當(dāng)然，尊的是誰的華，討的又是誰的逆……”

“那就要看，誰的戲，演得更好了?！?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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